酸涩交缠着悲痛,它们搅在一起,翻涌成巨大的浪花,莽撞的四处撞击。
疼痛如摧,寸寸蚀骨。
他记恨了裴听寂将近一年,毫不夸张,他阴暗地想过在阴曹地府相遇后,把裴听寂锁起来……
可,到底还是在人世间里,与之重逢。
……
“怎么昏迷还会哭呢?”
浅浅的地叹息后,略带凉意的手抚摸上了他的眼尾,宿池心想,是裴听寂了。
眼睫颤了又颤,宿池费力睁开了眼睛。
眼尾处的手指顿住,宿池眼神聚焦,视线落在了床边的人上。裴听寂一动不动,像是整个世界被摁下了暂停键,他不敢眨眼,生怕是做的一场梦。
“梦见你了。”
是在回复之前的问题。
裴听寂喉咙泛起酸涩,他眨了眨眼,拼命忍着不去哭,他觉得太丢脸了,在宿池面前哭,可是,一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是欺负你了么?”
宿池自然听出来了,好笑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他抬了抬手,裴听寂慌忙接住。手相握的那一刻,宿池整个像是从虚空里落了下来,落在了实处,“嗯,说是不想再理我了,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胡说八道,你没有骂回去吗?”
裴听寂敛眸,想哭的感觉丝毫没有退却,反而更为浓烈,他闭上了眼睛,企图逼退眼眶里的泪。
可,泪水汇集在一起,只会顺着眼睛往下流。
滴滴泪水坠落,砸在了宿池的手背上。
宿池整个人神魂俱颤。
昏暗的视线里,带着颤音的哭腔响起,“宿池,我宁愿是我被捅。”
“宿池,我怕,我害怕你醒不来。”
“宿池,你可不可以更爱自己一点。”
任何人,包括他,都不要再排在首位可以吗?
怕什么,我有分寸的。
宿池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他此时此刻发现我,这句话是如此的不负责任,对自己,更是对裴听寂。
可他赌不起了。
距离二十八那日所剩时间寥寥无几了。
“不会了,裴听寂。”
宿池抬了抬手,想要触碰裴听寂脸的意图是如此明显,裴听寂丝毫没有犹豫,低头靠近。
那带着温热的温度通过触碰传递而来,轻柔地像是羽毛拂过。
宿池为他,擦去了泪水。
“我起誓,只此一次。”
“所以,别哭了。”
“我,我没哭。”
裴听寂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压根没有东区,宿池捻去泪水,轻声应答,“嗯,没哭。”
“我去叫医生。”
裴听寂仗着没有开灯,丝毫没有隐晦自己的感情,眼神热忱地看着宿池。
“好。”
宿池收回了手。
裴听寂起身去找主治医生,刚好医生今天值夜班,听说病人苏醒,他立马放下手里的晚饭起身就跟着裴听寂来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