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知道,那个横扫南境,令他们夜夜噩梦的少年,从阴诡地狱里爬了出来!
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三月,春回大地,春暖花开。
马蹄踏过无数落花,奔入夜京,带来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
南境大捷!南境大捷!南境大捷——
皇帝激动得拍着桌子,眼眶发红,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好!好!真是太好了!”
他在御书房来回踱步,下达旨意:“马上召山南王进京,待陆珩班师回朝,朕与亲王群臣,再一同去城门迎他!”
太监领命拟旨。
皇帝走出大殿,站在丹墀高处望着远方。
他的目光越过红墙金瓦,遥遥落向遥远的南境,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离开夜京回林州,再从林州赶赴南境。
嘉画坐在马车内再次驶入夜京城门时,也未想过,短短月余,她竟又回到了京都。
但物是人非,她不再是那个集万般宠爱于一身,可以随心所欲的嘉画郡主,她长于夜京二十年,此处却已不是她的长留之地,她也不能再回到郡主府。
她曾经可以随意进宫,但这次却按照外地藩王礼制,经过一系列繁琐过程后,才终于又见到皇帝与太后。
娘娘待她还是一样,屏退宫人后,搂着她心疼得哭了一场,一是不舍,二是她才知嘉画竟是从南境那等危险之地回来的,不由十分后怕。
之后又问起嘉画回林州后是否适应,吃的用的可有短缺,府上缺不缺人伺候等,还说那王府不如郡主府大,若要修建园子,尽管跟她开口。
嘉画只是笑道:“娘娘,我一切都好,不必为我担心。”
她离开后宫后,在太监的引领下,又一次踏入了御书房。
宫人都退了出去,门窗被关上,房内只剩下皇帝与她两人。
显然,这是他们姐弟私话时间。
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并不一样。
嘉画望着御案后的年轻君主,竟头一次生出了淡淡的疏离感。
仿佛在一瞬间,“君臣”更在“姐弟”之上。
她欲言又止,还是没能唤出那一声“赵墨珩”。
皇帝似乎也感受到了,他顿了下,走到嘉画面前,直视着她的眼,问道:“姐姐是否心里怪朕?”
嘉画怔了下,笑道:“当然没有。”
皇帝似乎不信:“南境凶险,我让姐姐亲去监军,若败,即便姐姐生还,也将面临问责与骂名,以姐姐聪慧,自然不会不知,难道心里一点不怪朕?”
嘉画不语。
她当然知道南境凶险,也知道皇帝用意,更知道她身
为亲王,又是皇帝胞姐,她去监军,便如皇帝亲临,对提振南境士气有极大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