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后面再说。”
陈末娉又列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怀疑点:“他的身量和魏珩也是差不多的。”
她不算矮,但兄长去?边疆前两人比过个子?,她只?到兄长下巴位置,而她和魏珩在?一处时,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二人身量相当,这位卫公子?也与兄长身量相当,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先前以为的巧事,最终不都发?觉,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这倒是,不过夫人,大少爷带得?队伍好像都这般高大,我远远瞧见,似乎都差不离,您还?有别的怀疑点吗。”
才刚刚见了一面,不过也就一个半时辰左右的功夫,哪里能寻到那么?多的怀疑点。
陈末娉瞪着玉琳:“就这两个已?经足够了。”
玉琳叹一口气:“夫人,不是我说。侯爷已?逝,天下皆知,照您说的,他费那么?大力气假死,总得?有所图吧?功名利禄是图不到了,难道?是为了换个身份来接近您?可您先前都说过,您最厌恶他的就是他欺骗您,也因为这一点才彻底断绝关系的,以侯爷的智慧,又怎么?会在?这一点上重蹈覆辙?”
陈末娉一愣,半晌后抿了抿唇:“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不过也说不准呢。”
玉琳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家夫人不放,闻言,又叹了一声:“好,就算您猜得?对,侯爷假死后换了身份回?到京城,那也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到您身边,可我看,适才那位卫公子?,推拒离开的姿态可不像假的,他是真?的不想留下,这么?说的话,不是刚刚找到的缘由又立不住了?”
陈末娉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玉琳说得?哑口无言,毫无反驳之力。
“玉琳”
过了好一会儿,陈末娉喃喃道:“你变聪明了好多。”
玉琳再一次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怜惜:“夫人,不是我变聪明了,是您被蒙住了眼,变笨了。”
陈末娉微蹙黛眉,正想说玉琳现在还是没有长进?,居然敢直接说自己变笨,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不是吗,看见一个身量有点像的陌生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就以为是个死去?的人,任谁来说,都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玉琳说得?“变笨”两个字,已?经委婉了太多。
见自家夫人焉了下来,玉琳轻轻抬手,去?摸她的脑袋:“夫人,晚上了,咱们早些?歇息,念念才能够好好,早些?长大。”
陈末娉闷闷地?“嗯”了一声,被玉琳搀扶着,慢慢走进?浴房。
郎中说月份大了不便泡澡,她便只?让玉琳擦洗了一下,就换上干净的中衣往出来走。
走到一半时,女子?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看向玉琳:“你说得?都对,但是说不准呢?”
说不准就有那么?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的一点可能,他真?的重新回?来了,回?到她身边呢。
尽管这有近乎十之八九的可能是她的幻想,可是,可是
陈末娉眼前又浮现了魏珩的身影。
活生生的他和她梦见的死去?的他的模样混在?一处,一会儿冷漠但鲜活,一会儿已?经毫无生气,她被这来回?跳动的景象惹得?脑袋酸胀,急忙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她真?的很想他。
她甚至都没有同他道?别啊。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让他的身影在?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淡去?,可偏偏偏偏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木质香气。
“让我试一试吧。”
陈末娉缓了缓,待脑袋的胀痛消失后,抬眼重新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
她抬起手臂,牵住玉琳的手,小心地?晃了晃:“他不是在?这住三天吗?只?要这三天中,想法子?看见他的真?实面容就好了。”
只?要能看见他的真?实面容,一切疑问都不是疑问,她心中的执念,也能因为此事,真?正的落下帷幕。
玉琳咬了咬牙,她真?的很不想让自家夫人再挺着大肚子?折腾,但对上那双澄澈的、微红的、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含着泪的杏眼,玉琳终究还?是感情压过了理智。
“好,我帮您去?瞧。”
不就是瞧个相貌吗,夜里睡觉时,肯定就将面具摘了,不然如何休息。
玉琳说完,又叮咛道?:“但您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
陈末娉重重点头:“自然。”
她本来也快放下了,只?是那股香气,将她好不容易压抑了几个月的遗憾和惆怅,再一次放大后,放置在?她面前。
如果真?的是他
陈末娉抿紧了唇,眼前不知不觉,又模糊了。
那她真?的要感谢菩萨,就算是个骗子?,至少,他还?留在?这世上。
主?仆二人说完后,就开始谋划,因为陈末娉现下身子?不遍,所以就由玉琳想办法探查,当然,为了防止被客人察觉心思,还?需得?小心行事。
玉琳当即让旁人来伺候陈末娉躺下,自己换了衣衫,想办法遮了遮面容,冒着夜色去?给卫公子?安顿好的院落里,替了一个洒扫丫鬟。
洒扫丫鬟没什?么?人会注意,又偏偏可以随意在?院里活动,随时注意主?家动向,再合适不过。
但令玉琳和陈末娉没想到的是,这位卫公子?,当天夜里并没有回?来,筹备好的计划当场落空。
看吧,她就说那人是真?的不想过来住,第一天啊,居然都没回?府里,而是直接歇在?了卫所,要是是侯爷,怎么?可能这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陈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