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青拎着茶叶回来,正走到屋外,蒹葭这番话恰好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耳中。
他步下生风,带着磅礴的杀气与怒意闯进了房中,一双眼眸红得骇人,直直地望向姜阑:“顾景曈那厮对你做了什么?!”
蒹葭和白露都被他吓了一跳。
姜阑处变不惊,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和沈老板有话要说。”
“这……”两名婢女对视一眼,颇有些犹豫。此时的沈空青看上去太过危险,她们不敢把姜阑独自留下。
“出去。”姜阑的语气不容商榷,“我说话不作数了?”
二人终于依言退下。
沈空青的额头上已暴起了青筋。他按住腰间的长刀,握着刀柄的手捏得极紧,用力到指节发白。只待姜阑告诉他答案,他便要冲出去找那姓顾的算账。
“景曈什么都没做,”姜阑道,“是她们弄错了。”
“师父还在维护他!”沈空青愈发气急,连声骂道,“亏他平日里装得一副端方君子、守礼知节的假惺惺模样,原来也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好色小人!”
“沈空青!”姜阑也有些着恼,提高了声调喝道,“如今连我的话,你也不信了么?”
“徒儿方才都听见了,她们说有落红……”
“落红?”姜阑冷声打断,简直快被他给气笑了,“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有过多少男人,你最清楚不过。怎么,你竟然觉得我还是处子之身?”
沈空青一怔。
他方才一时情急,气血上涌,竟忘记了这一茬。
姜阑抬了抬眉:“现在能相信我说的话了?”
沈空青偃旗息鼓,松开了腰间的长刀;又朝她俯下身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刚才是徒儿冲动,师父要打要罚,徒儿都认。”
他变脸变得倒快。
看他这样,姜阑也生不起气来,只淡淡瞥他一眼,便转开了话头:“你查过账了?手里拿的是什么?”
“都查完了,账上没什么问题。”沈空青将手中的茶叶搁到几案上,动作轻手轻脚的,再没了之前的气势,禀道,“这是赵天冬送给师父的。”
姜阑拈起一撮新茶,垂眸看了看;又在指尖捻开,凑到鼻尖处嗅闻,茶香霎时涌进了鼻腔。
“上好的蜀冈茶。”她勾了勾唇角,眼眸中却无甚波澜,评价道,“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句,难为他特地寻来,倒是有心。”
沈空青冷哼道:“他上回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师父,吓得屁滚尿流,自然要想法设法地找补……”
说到一半,他蓦地止了话头。
有人来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最终在屋外停住。
三下叩门声后,仲明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大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