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简直完美得就像是上天赐予她的恩赏。
包括他在内,顾府上下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有了夫妻之实;只要她应允,她就不必担心在新婚之夜,被他发现自己是不洁之身。
只要她应允,她就可以瞒天过海,没有人会知道真相;连同着她曾失身无数次的过往,一起被永远埋藏。
只要她应允,她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嫁与他,做他的妻子——正如她期盼过无数次的那样。
只要她应允。
姜阑的唇瓣动了动,几乎就要吐出那个“好”字。可她望着他的眼
姜阑的唇瓣动了动,几乎就要吐出那个“好”字。
可她望着他的眼眸,那双眸子里映出的她纤细柔弱、纯洁懵懂——那不是真正的她。
她用一个个谎言织就巨网,引诱她的神明走入其间,对她垂怜。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白色的衣袖如同月光皎洁的清辉,落在她肩上。
如今她距离这份幸福,不过咫尺之遥。
……可欺骗终究是欺骗。
她只觉喉咙涩得厉害,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本就白皙的面颊愈发苍白,甚至连嘴唇也失却了血色;眼眶却泛着红,一双秋水眸中噙着盈盈的泪光。
“你别哭……”顾景曈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去拭她的眼泪。
她踉跄着向后退开半步,躲开他的手,身形摇摇欲坠。
她想答应,她想不顾一切地、贪得无厌地占据他的好;可她又清楚地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这么对他。
两种情绪在她心中纠缠、拉扯,几乎快要将她逼疯。
她轻轻摇着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睫上。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音。
她说:“我不知道……”
“阿阑……”顾景曈轻声唤她,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担忧。“是我不好,不该仓促间提起此事。”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她低垂着眼眸,紧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他放柔了语调,温声安抚,“无论多久,我总是会等你的。”
他总是这样。
温柔地、耐心地候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像是夜色将明时低低沉下,等待着被她摘下的天上月。
姜阑没想到,她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落荒而逃的一天。
从厅堂中回来后,她仍旧心绪难宁,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力,眼前总浮现出他那双倒映着她身影的寂寂黑眸。
浑浑噩噩的,便到了晚间。
“姑娘,姑娘?”蒹葭唤了好几声,才唤回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