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阑,”他看见她的痛苦,黑眸中也染上她的沉痛,“这不是你的错。这错处应该归诸对女子残忍的世道,以及没能保护好你的……我。”
姜阑眼眶一红:“可我已经不贞洁了……”
“贞洁与否有什么要紧的?它不过是世俗强加给女子的束缚。”顾景曈道,“对感情的忠贞,难道不比身体的贞洁更难能可贵么?
“况且,世人只要求女子守贞,却并不以同样的规则约束男子,本就愚昧不堪。”
姜阑紧紧咬着下唇,努力遏制住泪意,可眼泪还是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顾景曈靠近她,俯身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指尖被她滚烫的眼泪灼得生疼:“你扛过了那样可怕的事情,我只觉得你实在坚强勇敢。”
“景曈哥哥骗我。”姜阑的话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若你果真不在意所谓‘贞洁’,又何必做出这样一场局,诓骗其他人,让他们误以为我是处子之身?”
“阿阑,我今日所言,绝无半句虚假。”顾景曈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珍而重之、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道,“恶言如刀,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姜阑不是个爱哭的性子。从前被人百般凌辱时她没哭,身受重伤九死一生时她也没哭。
可如今她靠在他的怀中,眼泪竟止不住地簌簌落下,洇湿了他的白衣。
“阿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双眼亦是通红。他竭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柔声安抚,“都过去了。”
许久,她终于停止了哭泣。
“昨日的问题,我还没有答你。”她吸了吸鼻子,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景曈哥哥,我愿意嫁与你。
“一直都愿意。”
二人的婚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一封家书从相府递往了扬州,信
二人的婚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
一封家书从相府递往了扬州,信中言明了要聘姜阑为妻之事。
十日后,顾老爷子的车马已抵达京城。
姜阑随顾景曈候在府外,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颇有些局促不安。一阵寒风吹过,将她散落的一缕发丝拂至鼻尖,愈发显出一种楚楚可怜之态。
顾景曈为她拢了拢披风,又将她被风吹乱的青丝理至耳后,温声道:“别担心,父亲母亲向来很喜欢你。”
正说话间,只听车轮的辘辘声由远及近,一队马车遥遥驶来,于府门前停下。顾老爷子掀开垂帘,从车中探身出来。
他已是知命之年,面颊却仍然清瘦白皙,并不显老,眉宇间自有饱读诗文熏染出的书卷气。
顾景曈连忙行礼上前,抬手去扶父亲。
老爷子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避开他的手,自行下了车。
丞相大人当场被撂了脸面,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家丁们都忙不迭地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闭目塞听的模样。
姜阑见状,愈发紧张惶恐。却见顾景曈偏过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顾母随在其后,亦没给儿子什么好脸色,直直越过他向姜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