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没有开灯,祁听寒就这么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珠一动不动地朝着玄关的方向注视着。
像一座静默的雕像。
听到开门的声响,那双因为长久的等待而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眸陡然亮起来,在漆黑一片的室内幽幽的闪着光。
那座呆板的雕像空壳突然有了生机。
“你回来啊。”祁听寒低沉的嗓音在空中轻轻回荡着,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还以为……算了。”
话说到一半又欲言难止,最后祁听寒撑着沙发起身站起来,指甲划过沙发垫的沙沙声在静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似乎千言万语都凝结成了最简单质朴的两个字:“真好。”
就在祁听寒话语落下的那一秒,简昭同时按下了灯的开关。
当光线驱散了阴霾、潜藏蛰伏的软弱都无处遁形的时候,简昭才发现祁听寒在哭。
明明是凶戾阴冷的长相,明明是锋利上挑的眼角,滴着眼泪的时候看起来又那么可怜。
“祁听寒。”
手里满满当当的塑料袋放下来,乒乓哐啷的不锈钢模具响了一地,简昭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过去。
因为太着急,差点被玄关的门柜绊倒,“唔……”简昭吃痛地低呼了声,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
祁听寒以为简昭快要摔倒了,连忙上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扶。
虚张开的两只手臂还没来得及伸出,身体跌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简昭紧紧地抱住了他。
手臂绕过颈窝锢得很紧,头颅、胸膛、肩颈、腰腹……从头到脚的身体躯干贴合得不剩一丝缝隙。
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两个人牢锢地钉在一起,连同剩下的命运和血肉骨水一同彼此交融。
祁听寒清晰地听见了简昭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和自己跳得一样快。
砰咚—砰咚——连频率都出奇的一致。
是和自己一样的心跳。
祁听寒把头埋进简昭那道很深的月亮湾颈窝里,双臂回拥住对方单薄的背脊,很轻地笑了下。
真好。
他的爱人正怀有同样的心爱他。
“祁听寒。”
这是简昭第二遍叫祁听寒的名字,好像这三个字在唇齿间辗转研磨过许多遍后,还是不会厌倦。
简昭又叫了第三遍:“祁听寒。”
在简昭的家乡习俗里,这样的重复说明把一件事情放在心上。
把一个人放在心上。
“我今天干了很多事情,听了好多故事,看了好多字,重新认识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