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里面,也分好人和坏人。”她哭得停不下来,“……我又不是个物件,我是个人,你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多乱,太多你想象不到的事了。”
心疼,沈新月赶紧抱住她,凉被包裹她身体,“别怕,都过去了。”
“她们都有家人看望,我没有,从来没人看望过我。”
活鸡店的钱多多跟她并不相熟,她有她联系方式,却不敢跟她通话。
她眼泪止不住,沈新月擦不完,一时无措,只能先哄着她,顺着她。
“那你怎么不联系她,她肯定会去看你的。”
江有盈忽然不说话,呆望前方。
“嗯?”沈新月晃晃她。
许久,江有盈才怔怔道:“她大概以为我跟妈妈已经顺利逃跑,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上安稳的生活,我不想破坏她心中那份美好幻想。”
那的确是一份美好的幻想。
新闻铺天盖地,钱多多怎么会看不到。但确实没什么充分的理由,一定去看望她。
“如果是我,我会去看你的。”沈新月设想,哪怕她只是她的一位同学。
“真的吗?”她抬起脸,泪汪汪。
沈新月用力点头,“我初三那年,有个同学因为偷盗被抓,我听说以后,确实有看望过他。”
同学是她的同桌,家境不好,寄宿在亲戚家,父母外出打工,寄来的钱却被亲戚克扣。
学校资料费要得勤,每次学委来收钱,他都闷头不说话,十分窘迫。后来,沈新月听他说起家里的情况,就大方替他把钱交了。
他收到学委发下来的资料,十分意外,沈新月忘不掉他当时神情。
喜悦,又伤心,庆幸,又难堪。
“他被抓,我带了些零食去看他,他只是缩在墙角抹泪。后来上高中,不在一个学校,没听说过他的消息,直到大学,一次我跟同学聚餐,是他来送的。我当时没发现,他走了以后才给我发短信,说再没偷过东西,自食其力。”
沈新月捧起她脸,“如果,那时你是我的同桌,我听说你的消息,一定会找机会看望你的。因为我了解你的为人,我知道你有苦衷。”
江有盈相信她说的话,沈新月一直是很好的人。
她紧紧扣住她手,开始幻想,已逝的狱中岁月再翻起,少了份铁锈味的冷,尽管那只是一种假设。多少年,她都是靠在那点可怜的幻想过活。
“为什么我们不能早点遇见。”眼泪又颗颗滚。
沈新月耐心去哄,“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可你现在不喜欢我了。”
她哭得停不下来,“是我自己作孽,我坏事做尽,活该受罚,没人爱我,也没有人去看望我……在这世上孤零零,小时候算命的跟我讲,我还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