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覆上眼帘。
但灵悦知道,那未说完的话,会在她走出考验的瞬间,完整地落进她心里。
邹云逸望着那团裹着灵悦的金光,喉结动了动。
他本想再说“无论生死”,可话未出口,人已被光吞没。
指尖还残留着她顶的温度,玄色衣袖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那道未愈的抓痕——那是方才替她挡伪凰尾刺时留下的,此刻竟跟着心跳一下下抽痛。
“云逸上仙?”红绫的声音带着鼻音,他转头,见那小仙侍正抹眼睛,银铃饰在霞光里晃得人眼酸,“灵悦她会不会有事?”
邹云逸伸手按住她肩头。
这姑娘总爱装得没心没肺,可此刻指节都泛着白,分明攥着那枚涅盘符珠——方才灵悦进门前塞回她手里的。
“她比我们想象中更坚韧。”他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空中的光尘,“三百年前洗仙池的雷劫,五百年前忘川的黑雾,她都走过来了。”
青鸾突然跪了下去。
月白裙裾扫过满地石屑,她仰头望着逐渐平息震动的凰誓碑,眼尾泛红:“曜灵传承竟真的重启了。”作为藏书阁守护者,她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当年曜灵仙君以命封魔时,曾在碑底刻下“若得真心承誓者,当以三劫炼魂”,而眼前这道金光,正是第三劫“神魂劫”开启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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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灵兽忽然跳上邹云逸肩头。
银尾扫过他耳垂时,灵兽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她在与凰誓碑对话。”它眯起的金瞳映着光门,“问的是‘是否愿承’,答的是‘守曜灵千年’。”
邹云逸的指尖在身侧收紧。
他想起灵悦常说的那句话:“我们不是为了当什么上仙,是为了让小仙侍不再被欺负。”此刻光门内的她,大概正握着这份执念,去撞开最后一重劫。
灵悦踏入光门的瞬间,世界坍缩成一片混沌。
有细碎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飞旋:寒潭底红绫替她挡的冰锥,洗仙池边邹云逸替她接的雷,藏书阁里青鸾偷偷塞给她的《上古誓约录》,还有方才红绫递来的涅盘符珠,温度还烙在掌心。
“曜灵未亡,誓约未断。”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古旧的回音,像极了她在藏书阁翻到的《凰族秘史》里记载的,初代曜灵的声线,“你,是否愿承凰誓?”
灵悦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疼。
她想起方才红绫说“别忘了我们的信念”,想起邹云逸腕间的抓痕,想起那些被主祭残魂操控时,跪在仙宫阶下瑟瑟抖的小仙侍——他们的眼睛,和三百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我愿承凰誓。”她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稳,“守曜灵千年不灭,护仙途众生安宁。”
话音未落,滚烫的凰火从丹田窜起。
那不是之前浮于体表的灼痛,而是彻骨的、要将神魂都烧透的热。
灵悦看见自己手背的符纹在光,那些本是曜灵之火烙下的印记,此刻正顺着血管往眉心钻——那里有块淡金的印记,是与邹云逸的情契,此刻竟也跟着烫,像在应和什么。
“轰——”
记忆的洪流扑面而来。
她看见初代曜灵在魔潮中挥剑,看见第二代曜灵用仙骨封阵眼,看见第三、第四代直到最后一代曜灵,那个与主祭同归于尽的女子,在魂飞前刻下“待真心者”的血誓。
“原来这就是破界之力的代价。”灵悦喘着气。
她的神魂被这些记忆填满,却不觉得沉重,反而像有团火在烧尽所有迷茫——原来所谓“继承”,从来不是接过一件法宝,而是接过千万年的执念,和千万年的责任。
当光门重新开启时,灵悦站在门内。
她的眼尾染着金红,那是凰火烙下的印记;背后一对凰翼缓缓展开,羽毛比之前更纯净,每根翎羽都流转着星芒,连空气都因这股力量泛起涟漪。
“我是曜灵——马灵悦。”她踏出光门,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凡俗的清越,却又分明是她自己的音色。
秘境的石屑不知何时停了。霞光漫染,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红绫第一个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