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灵悦眼里的光,忽然想起百年前初见时,她跪在仙宫台阶上擦地,间沾着泥点却不肯低头——那时他就知道,这姑娘终有一日要掀翻这方天地。
“云逸。“灵悦突然轻声道,“我好像能听见凰冢的心跳了。“
邹云逸一怔,侧耳细听。
果然,洞壁深处传来沉稳的“咚、咚“声,像是古钟在鸣,又像是大地在呼吸。
幻灵兽不知何时从他脚边爬起,金鳞上的裂痕已完全愈合,此刻正用脑袋蹭他的小腿,喉咙里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笑。
“它说凰冢的封印解开了。“灵悦摸了摸幻灵兽的脑袋,金芒从她指尖溢出,顺着幻灵兽的鳞片钻进石壁。
下一刻,整座凰冢都震颤起来,洞顶的钟乳石上渗出金红两色的液体,像眼泪般坠落,滴在地上便化作流光,汇入角落那座尘封千年的凰契金盘。
金盘突然转动。
红绫的呻吟声就是这时传来的。
灵悦和邹云逸同时转头。
少女蜷缩在角落的石堆里,原本爬满手臂的黑纹正在消退,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像是要从深眠中挣脱,唇瓣开合间溢出细碎的呓语,却被凰冢的轰鸣盖过。
“她“邹云逸刚要迈步,灵悦却拉住了他。
她望着红绫逐渐清明的眼神,掌心的五印突然泛起暖光,“别急,她要醒了。“
洞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凰冢的石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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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金红交织的光与少女额前的印记相映,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是旧纪元的终章,也是新火燃起的序章。
红绫的睫毛在晨光里颤了三颤,像被风掀动的蝶翼。
她苍白的指尖抠进石缝,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却仍在一寸寸往灵悦的方向挪——那里有金红交织的光,像一团烧得极暖的火,正将缠绕她魂魄三月有余的黑纹灼成灰烬。
“阿绫!“灵悦刚迈出半步,却被邹云逸抢先一步。
他单膝跪在红绫身侧,广袖垂落如瀑,将少女颤抖的身子轻轻拢进臂弯。
红绫的额头抵着他心口,间还沾着碎石渣,可当她仰起脸时,眼底的浑浊已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劫后余生的清透:“灵灵悦?“她哑着嗓子唤,声音轻得像片雪,“我刚才好像做了好长的梦。
梦见有团金光追着黑蛇跑,咬得那些恶心的纹路直叫唤“
灵悦蹲下来,指尖抚过红绫手背上最后一道淡去的黑痕。
她能感觉到好友的脉搏在皮肤下跳动,虽弱却稳,像春溪破冰时的第一声脆响。“不是梦。“她喉间涩,却笑得极亮,“是你自己不肯睡,是你自己挣断了锁链。“
红绫的眼泪突然落下来,砸在邹云逸的衣袖上,洇开个浅淡的水痕。
她抬手想去擦,却被邹云逸先一步用指节抹了泪:“傻姑娘。“他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碎什么,“你在幽冥海替灵悦挡下摄魂钉时,在仙盟大比替她引开追踪符时,就该知道——你从来不是需要被拯救的。“
洞外的光又亮了些,顺着石门的缝隙淌进来,给三人镀上层金边。
幻灵兽不知何时凑到红绫脚边,金鳞蹭过她的脚踝,喉咙里出咕噜声,像是在应和。
红绫破涕为笑,伸手摸它的脑袋,指尖还在抖:“原来原来连小灵都在等我醒。“
灵悦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百年前在仙宫柴房里,她被管事罚跪,是红绫偷偷塞给她半块桂花糕。
那时红绫的手也这样凉,却裹着暖烘烘的温度。
她的灵核在胸腔里轻鸣,五枚曜灵印在掌心烫——原来所谓传承,从来不是力量的叠加,是那些被珍视的人,在岁月里烙下的印记。
“云逸。“她站起身,掌心的凰契金盘突然腾起金红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