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被这些贪婪的官吏恶心坏了,本来钱是他掏的,供应短工们饭食的事情,就应该由傅家负责,但是张鸿业却看到了里面能够捞银子的机会,不由分说的抢了过去。
那时,他正忙着料理小梅的事情,没在这里,被他钻了空子,他能秉公办事,他也不会说什么,但竟然给短工们吃一顿饭,这么冷的天就住在简陋的窝棚里,丝毫不管短工们的死活,还想要尽快将砖瓦窑立起来,那简直和做梦差不多。
这些短工,如果不是家里确实活不下去,谁愿意大冬天的来这里遭罪啊?一天就两个窝头,根本就吃不饱,再加上天气寒冷,没冻死几个他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他今天说啥也得把短工们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哪怕得罪张鸿业,他也顾不得了,他真的怕出人命啊!
张鸿业一听,立即急眼了:“你说啥?还再管他们一顿饭?你疯了?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问问别人家,吃的比咱们还差呢,不一样啥都干了?一群下贱人,配给他们吃好的吗?”
再说了,再加一顿晚饭,他们剩下的就更少了,这世道,有钱才是大爷,是祖宗,谁会嫌钱多啊?
傅天佑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不禁盯着张鸿业看了一眼,这才现,张鸿业浑身上下穿戴一新,富富态态的竟然是一副富商派头,棉帽、棉鞋、身上的衣裳,料子竟都是细棉布,细棉布可不是谁都穿得起的,可见张鸿业在主薄这个位置上贪了多少。
这让傅天佑对他更加嫌恶,再也没理他,而是转身看向一直在一旁默默旁观的刘长顺,直截了当的说:“刘叔,您多辛苦一些,您看要不从你们府里找一些厨子,负责短工们的一日两餐。”
刘长顺为难的看了一脸懵的张鸿业一眼,拉了傅天佑一把,将他叫到了旁边,这才解释道:“大侄子,不是老朽不愿意接这个差事,而是这么做不合规矩。”
“嗯?”傅天佑有点儿不明白,询问的看着刘长顺。
见傅天佑没听懂,刘长顺只好说明白了:“杨府出了账房,负责管账,就不能再和银子搅和到一起,要不到时候说不清楚。”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傅天佑这下明白了,他看向了出银子的韩毕成问:“韩叔,你每天给张主薄多少银子?”
韩毕成看了一眼早已经气急败坏的张鸿业,条理分明的说:“每天工钱都是我给,十五个人每个人五文钱,然后到刘老哥那里记账,采买食材,每天给张主薄五十文钱,然后他回来再报账。”
“那,你看看挑一个会做饭的······”
还没等傅天佑说完,早已经气的头顶冒烟儿的张鸿业立即扑了过来,揪着他的衣襟就骂上了:“姓傅的,你太欺负人了,你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废物,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说都不说一声就把活计给别人了,你特码的也太过分了吧?县令是咋对你的?你都忘啦?你相当于白捡了这么多地,还有这个摇钱树,你咋恩将仇报,过河拆桥?你丧了良心了都······”
“你不知道我为啥给别人?是不是不服气?那好,我问你,每天给你五十文钱,你真的买了账簿上写的那些东西吗?”
傅天佑深邃的双眼闪烁着冷淡睿智的光芒,紧紧的盯着张鸿业的眼睛,似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一直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才用力将张鸿业的手掰扯开,将他甩在一边。
见张鸿业有些狼狈,刘长顺急忙上前打圆场:“好啦好啦,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为了早日将窑立起来,有些个磕碰是难免的,都别往心里去啊。”
他自然知道张鸿业报的采买数目和实物有问题,也知道张鸿业的为人,这是一个及其贪婪狠毒的小人。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也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得罪二老爷身边的心腹之人,毕竟二老爷可是杨家人,还是主子之一,他这个下人怎么敢去忤逆主子?
因此,账簿里的猫腻他并没有告诉傅天佑,在他看来,傅天佑虽然聪明,会读书,但在官场上还稚嫩的很,这件事未尝是一件坏事,让他见识一下里面的黑暗和昏庸,他才能在未来的官场上少跌跟头,官场上会做人,走的才会更远。
至于他替张鸿业打圆场,也是不得已的事,三家毕竟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闹得太僵,也不利于以后的合作。
张鸿业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早就练就了见风使舵、脸厚心黑的功夫,一见事情对自己不利,马上就变成另一副嘴脸,顺着刘长顺的话就坡下驴,很自然的就将采买的差事给推掉了。
“哈哈哈,刘老弟说得对,咱们都是给大人们办事的,可不敢耽搁了正事儿,那啥,既然傅公子有别的安排,正好我也轻省了,以后我也专心替大人办事。”
他并不是非要掺和山坳里采买的事情,那才几个钱?只是他已经养成了见缝插针,几文钱的小利也不放过的贪婪习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一文钱没有的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家里有哪怕十文钱,他的大妹妹和二弟也不会被卖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只为了换取四斤荞麦面,他的弟弟妹妹啊,当时只值二斤粮食啊,而且还是杂粮,这吃人的世道跟谁说理去?
所以,条件稍微好一些,爹爹拼了命的要供他读书,为此他的小妹自愿卖身为奴,只为了给他换来四两银子。
别看他现在人五人六的,但以前他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因此,科举无望之后,他为了偿还爹娘的父母恩,拼了命的贪腐,也拼了命的巴结上官,贪腐得来的钱,他大部分都孝敬给了上官,只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容易吗他?
傅天佑自然也不会真的和张鸿业撕破脸,不管怎么说,张鸿业代表的是衙门的脸面,如果不是太过分,他也不会据理力争,为那些短工们争取好点儿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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