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正是向来以晋王楚玉浔马是瞻的礼部尚书张龄甫。
他老谋深算的脸此刻几乎僵住,原本为鼓动皇帝亲临泰山而准备的一肚子腹稿,那些可以趁机为晋王谋取好处的算计,顷刻间被这道旨意击得粉碎!
他眼前黑,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泰山封禅,这样的荣光,竟落在了太子头上!
那晋王殿下今后的路,还好走吗?
张龄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
风,刀子似的刮过都察院衙署的廊柱,出呜咽般的哨音。
值房里,灯烛却常亮至深夜。
白怀瑾端坐案后,身形在跳跃烛光里拉成一道固执的影子。
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几乎将他淹没,笔尖悬停在半空,目光死死锁在一份关于两淮盐课运输清册的抄件上,指尖因为用力显出青白色。
屋角的炭盆快要熄灭,寒气丝丝缕缕渗入骨髓,他却似无所觉。
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太子身边得用的老内监常顺躬身进来,将一小叠用明黄锦缎封套的文件轻轻放在案头一角,声音恭敬里透着凝重:“白大人,太子殿下刚呈递御览回来的急件,关于您前日秘奏那桩‘盐引’之事的后续查察路径。”
白怀瑾的目光终于从卷宗上移开,落在那个明黄封套上。
他只是微微颔,喉咙里滚出一个“嗯”字,算是领命。
他的视线立刻又回到手中那份盐册上,丝毫没有显出半分的激动或轻松。
常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打了个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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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得太子如此信重,甚至暗调潜邸旧卫,只怕早已感激涕零,振奋莫名。
这位白大人,却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孤狼,嗅到了血腥,便只会更加疯狂地撕咬,直至猎物彻底断气,或自己力竭而亡。
老太监默默躬身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不知疲倦,不知寒暖,不分昼夜。
白怀瑾像一架绷紧到极限的机括,疯狂地运转着。
都察院内外很快都察觉到了这位以冷厉闻名的佥都御史的异样。
下属官吏递送例行文书,在值房外一等便是两个时辰,进去后只见白大人伏案疾书,头也不抬,只一句冷冰的“放那”便再无下文。
送去的饭食常常原封不动地冷了又换,热了再原样端出。
同僚们在散值后的茶楼偶尔碰面,说起近来朝事,总免不了低声谈起他。
“白怀瑾最近是不是疯魔了?”大理寺一个少卿端着茶盏,皱着眉对左右道,“他那值房的灯,寅时初刻,我打灯市胡同经过还亮着!人是铁饭是钢,这般熬法,铁打的筋骨也得散架!”
“何止!”都察院一个司务压低声音,带着后怕,“前日李经历抱着两淮转运司十年的旧档请他过目,只因喘气声大了些,差点被他一记砚台砸破头!那眼神……啧,活像从爬出来的索命鬼!吓得李经历回来三天没敢点卯!”
“太子殿下如今愈倚重,他怕是觉都不够睡的。”另一人摇头叹气,语气复杂,“可这般下去,迟早得一场大病……”
疯狂。
白怀瑾知道旁人背后如何议论。
他不仅知道,甚至内心深处对此不以为意,反而生出一种快意。
此时,都察院直廊的另一端,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两个身影停在白怀瑾值房外那株光秃秃的老梅树下。
桑知胤裹着件厚厚的银鼠灰斗篷,搓了搓冻得僵的手,看着值房窗户上那纹丝不动的瘦削人影,眉头拧得死紧。
他旁边站着好友戚隆,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啧……白怀瑾这小子,我看他这副拼命的架势,没把自己耗死在这值房里,也得吓死几个送文书的。”
桑知胤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沉下来:“前日议事散后,我寻了个由头,问了他一句婚期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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