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处新铺选址的地契需要核对,与江南药材商的下一季订单条款需要重新敲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阵眩晕感压下去。
不能停。表姐被困在侯府深宅,所有的担子都在她肩上。她不能露出半分软弱。
桑知漪端起旁边早已凉透的茶水,也不管滋味,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苦涩的清醒。
她放下茶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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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府内一派安宁,徐雯琴那边也全无动静。
但这过分沉寂的平静反而让桑知漪心头那根弦绷得愈紧了。
她太知道徐雯琴睚眦必报的性子,毒蛇潜伏,远比张口嘶鸣更危险。
前世种种算计犹在眼前,对方绝不可能咽下当众掌掴之辱。
她愈理解了白怀瑾出门时前呼后拥的那份审慎。
明处的刀枪易躲,背地里的冷箭才真叫人防不胜防。
每日去向魏墨茵处闲坐,桑知漪只挑些坊间趣闻乐事说与表姐听,哄她开怀安养胎气。
更多的事情,特别是那场风波,她一概闭口不谈。
魏墨茵性子直,如今又有身孕,不宜再为她担心忧虑。
桑知漪只是暗自感激着,若非表姐那一挡,局面只怕更难收拾。
……
这日午后,桑知漪如常备礼,登车前往卫国公府拜望国公夫人。
车停卫国公府高阶下,刚由丫鬟襄苎扶着下来,还未站稳,就看见国公夫人身边的沈嬷嬷已带着两个陌生装束的利落婢女,候在影壁墙边。
“桑小姐可来了,”沈嬷嬷笑着快步迎上,声音里是熟稔的亲切,“夫人早吩咐了,专让我在这儿候着姑娘呢。”
沈嬷嬷目光转向身后两个侍女,那两人立刻向前一步,利索地屈膝行礼,动作整齐划一,眼神沉稳锐利,绝非寻常内宅婢女能有的气度。
桑知漪心头一跳,面上却如常含笑点头:“有劳嬷嬷。”
她随沈嬷嬷往里走,心下念头飞转。
特意候在门内相迎,还带着这般模样的两个侍女。
卫国公夫人这举动,处处透着不寻常。
穿廊过院,很快到了国公夫人的正院。
花厅里檀香幽微,一室的雍容宁和。卫国公夫人正拨弄着小几上瓷瓶里插的时鲜花朵,见她进来,便笑着招手:“知漪来了,快坐。这一向可好?”
桑知漪依言上前,在她身侧下的椅子上坐了,温声问安。
国公夫人细细看她脸色,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没多寒暄,目光转向跟进来的两个婢女:“这两个丫头,名唤夏莺、秋蝉。身手都还不赖,是府里仔细挑选、调教过的。往后,就让她们跟着你。”
她语气平缓,却是不容置喙的安排。
夏莺、秋蝉立刻再次上前,向桑知漪深深一福,身姿稳健。
“国公夫人?”桑知漪心头那份猜测几乎有了定论,一股燥热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声音里带上些不易察觉的涩滞,“这如何使得?我身边人够用……”
卫国公夫人摆摆手,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人再多,也不及她俩一个顶用。你往后出门,务必带着,贴身跟着才好。别嫌麻烦。”
她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有些风言风语,我耳朵里也落了几句。”那目光温和,却带着分量,“听说你动手了?”
桑知漪只觉得脸皮更烫,烧灼般的尴尬让她下意识地微微垂了眼。
到底还是知道了。
虽然深知国公夫人不是严苛守旧之人,但自己这“当街掌掴官家女眷”的行为,落在勋贵世家的长辈眼中,无论如何都算不得稳重端庄。从前最在意形象,如今却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