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共振的烙印
冰冷的束缚感如同退潮般悄然散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沈知意瘫在温凉的能量床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提线木偶。镇静剂的效力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她的意识之上,让思维变得粘稠而迟缓。但右臂靠近肩膀处,那股短暂却如同烧红钢针穿刺般的锐痛,以及那诡异的、与零手臂上幽蓝纹身产生的冰冷共鸣感,却像烙印般刻在她的神经末梢,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
他们……在她身体里……放了东西!
这个认知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混沌的意识!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镇静剂的麻痹效果,让她浑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她猛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不顾牵动左臂伤口的钝痛,疯狂地抓向自己右臂靠近肩膀的位置!
光滑、冰凉、毫无异样的皮肤触感从指尖传来。没有伤口,没有凸起,甚至连一点红肿都没有。仿佛刚才那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共鸣感,只是濒死幻觉。
但沈知意知道,那不是幻觉!
零最后那穿透灵魂般的冰冷一瞥,就是最残酷的证明!
“呃……”她喉咙里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巨大的无助和恐慌几乎要将她撕裂。她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徒劳地抓挠着那片看似完好的皮肤,指甲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却无法触及那深埋皮下的、冰冷的异物!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藤,疯狂蔓延,缠绕着她的心脏,勒紧她的呼吸。这东西是什么?追踪器?炸弹?还是……像“渡鸦”一样,连接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它为什么会和零产生共鸣?零……他到底是谁?傅砚辞知道吗?
她的目光,带着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死死地投向那面已经恢复成乳白色、隔绝了所有视线的墙壁。墙壁之后,就是傅砚辞沉睡的房间。
傅砚辞……他知道自己身体里被放进了什么吗?他现在怎么样了?零对他做了什么?
巨大的担忧如同另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再次坐起,想靠近那面墙,想穿透那该死的白色屏障,哪怕只是再看傅砚辞一眼!确认他还活着!
然而,身体依旧沉重无力,稍稍用力便牵扯得全身伤口钝痛,眼前阵阵黑。镇静剂的药效如同无形的锁链,牢牢禁锢着她的行动。
“目标情绪波动再次出阈值。二次微量镇静注入。”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
手臂上那条柔性导管内,熟悉的冰凉液体感再次传来。更强烈的眩晕和疲惫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残存的挣扎意志彻底淹没。她无力地瘫软下去,意识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沉重得无法挣脱。只能绝望地躺着,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冰冷的能量床面。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和沉重的药效中,缓慢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沈知意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这令人窒息的白色牢笼和体内那未知的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
“滋……”
那轻微的电流声,如同毒蛇的嘶鸣,再次响起!
沈知意正前方,那片光滑的乳白色墙壁,如同水波般无声荡漾,再次变得完全透明!
冰冷科技感的白色走廊,无数透明的蜂巢囚室,再次暴露在她绝望的视野中。
而对面,傅砚辞的房间,那面透明的墙壁,也同样变得清晰可见!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担忧瞬间压过了身体的麻痹!她努力聚焦模糊的视线,看向对面。
傅砚辞依旧躺在能量床上,沉睡的姿态似乎没有变化。但悬浮在他上方的幽蓝全息医疗屏幕上,数据流却在疯狂地刷新!代表神经活动的区域,那片原本微弱闪烁的红色光点,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正剧烈地波动、扩散!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
“警告!神经抑制解除加!目标意识活动剧烈!脑波强度出预设峰值!”冰冷的电子音在傅砚辞的房间内急促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报意味!
傅砚辞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在疯狂地转动!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他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紧锁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胸膛的起伏变得更加剧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嘶声,仿佛在噩梦中与无形的敌人殊死搏斗!
他要醒了!
在强行挣脱那深度抑制的药物束缚!
沈知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傅砚辞!快醒过来!看看这里!看看我!看看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
那个如同融入背景的高大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傅砚辞房间的门口。
代号——零。
他覆盖着战术面罩的脸,透过深色镜片,冰冷地注视着能量床上剧烈挣扎的傅砚辞。他没有立刻进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观察实验体反应的冷漠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