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雨中低语
“轰——咔!!!”
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废弃仓库的穹顶炸响!惨白的闪电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痉挛,瞬间将锈迹斑斑的钢梁、扭曲的集装箱残骸、以及角落那堆散着腐败气息的防水布,照耀得一片森然惨白!巨大的阴影如同择人而噬的鬼魅,在狂风暴雨中疯狂摇曳!
闪电的光芒,如同死神的探照灯,清晰地定格在仓库对面那个锈蚀卷扬机的阴影里——一枚纽扣大小的黑色装置,如同吸附在金属骨骼上的毒蜘蛛,幽蓝的指示灯正以急促、冰冷、如同催命符般的频率疯狂闪烁!
追踪器!
“清洁工”的猎犬已经嗅到了血腥味!他们就在附近!甚至可能已经包围了这栋废弃的仓库!
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了傅砚辞的四肢百骸!他布满血丝、因剧痛和信息冲击而几近涣散的眼眸,在闪电消逝的刹那,骤然凝聚成两点燃烧着地狱怒火的寒星!
“呃……”被他死死按在身下的沈知意,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痛哼。她身体剧烈的痉挛已经停止,只剩下无意识的细微抽搐,如同被电流烧坏的玩偶。汗水、雨水、泪水混合着污迹糊满了她苍白如纸的脸。右臂肩膀处,傅砚辞的手掌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紧压着,那枚冰冷的“渡鸦”密匙深深硌进她的皮肉,散着微弱却固执的乳白色光芒。但沈知意本人,却如同灵魂被抽离,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而紊乱,显然在刚才那场强行建立的精神与物理双重“桥梁”的冲击下,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绞索,瞬间勒紧了傅砚辞的喉咙!没有时间了!沈知意昏迷不醒,自己左臂重伤失血,体力濒临极限!头顶是如同天倾般的暴雨,仓库外是步步紧逼的致命猎手!
必须立刻转移!必须找一个更隐蔽、更坚固的掩体!否则,下一道闪电亮起时,就是他们暴露在枪口下的死期!
傅砚辞强行压下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沾满血污的右手猛地从沈知意肩膀处收回!随着他手掌的离开,“渡鸦”密匙上那乳白色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沈知意身体深处那诡异的共鸣感和剧痛也随之消失,只剩下昏迷中无意识的微弱颤抖。
傅砚辞迅将“渡鸦”密匙塞回防水密封袋,死死绑在小臂内侧。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在昏暗中疯狂扫视着周围巨大集装箱堆叠形成的、如同钢铁迷宫般的空间!雨水疯狂地从破损的屋顶灌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浑浊的水流。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仓库深处,一个被巨大废弃集装箱呈“v”字形斜靠堆叠形成的、相对干燥的夹角空间!那里堆放着一些被防水布半覆盖的、似乎是废弃纺织品的包裹,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缓冲和遮蔽!更关键的是,那个位置背靠厚重的仓库承重墙,侧面被巨大的集装箱残骸遮挡,形成了一个三面相对封闭的死角!唯一的入口,就是那个狭窄的“v”字口,易守难攻!
就是那里!
傅砚辞不再犹豫!他用没有受伤的右臂,猛地揽住沈知意冰冷瘫软的腰肢,动作带着一种与其说是轻柔不如说是拼尽全力的僵硬,将她如同没有重量的布袋般扛在了自己尚且完好的右肩上!沈知意软软地垂挂下来,湿透的长扫过傅砚辞沾满血污和雨水的颈侧。
巨大的牵扯力让傅砚辞左臂的伤口瞬间崩裂!暗红的鲜血混合着雨水,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浑浊的水洼里!剧痛如同钢针直刺大脑,让他眼前阵阵黑,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操!”他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用尽全身残存的意志力,强行稳住身形,右腿如同扎根般死死踩在湿滑的地面!
不能倒!绝不能倒在这里!
他扛着沈知意,如同负伤的孤狼,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密集的雨幕和仓库内横流的污水中,朝着那个“v”字形的避难角落,踉跄而坚定地冲去!每一步落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混合着血水的足迹!头顶暴雨如瀑,砸在钢梁和集装箱上,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掩盖了他沉重的喘息和脚步声。
几十米的距离,如同穿越地狱般漫长。
终于,他扛着沈知意,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那个狭窄、阴暗、散着霉味和尘土气息的夹角空间!他小心翼翼地将肩上昏迷的沈知意放下,让她靠在那堆相对干燥的废弃纺织包裹上。然后,他自己也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集装箱壁,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压抑的嘶声和浓重的血腥味。
左臂的伤口如同被撕裂的火炭,鲜血依旧在缓慢地渗出,染红了临时覆盖的、早已被血水浸透的布料。失血和剧痛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他强撑着,用沾满血污的右手,颤抖着撕下自己破烂的衣襟下摆,试图再次勒紧伤口止血,但效果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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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处理伤口!否则,不用等“清洁工”来,他自己就会因失血过多而倒下!
就在傅砚辞咬牙与剧痛和眩晕搏斗时——
“呜…傅…砚辞…”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呢喃,从旁边昏迷的沈知意唇间逸出。
傅砚辞猛地转头!
只见沈知意依旧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地紧锁着,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但她的嘴唇却在无意识地微微翕动,出断断续续、破碎不堪的音节:
“…冷…好冷…”
“…血…好多血…”
“…林叙…他…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