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8:11
&esp;&esp;半跪坐的beta青年花了十分钟站稳,十分钟摸索到矿泉水,拧开瓶盖的时候一直颤抖,吞咽的动作也不顺畅,形如吞刀片。
&esp;&esp;灰白烟雾从赫琮山手指间升腾,薄情、也料峭。
&esp;&esp;时间的流逝很不清晰,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拉长,放大。黑暗中无数影子压过来,覆盖在四处,瞿清雨睫毛上冒出冷汗,他终于受不了地回到一开始的地方,试图去扳动门把手,开不了。
&esp;&esp;8:15
&esp;&esp;他可能尝试睡觉,失败。太黑了,睡不着。他开始小声而固执地叫alpha的名字,有一点精疲力竭。
&esp;&esp;过去五分钟。
&esp;&esp;耳机里的声音变得沙哑,只是单纯的念,念着念着实在害怕——如果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他在颤抖,能听得出。模糊中听去颤抖中几乎是哭腔了,那其实已经濒临极限了。
&esp;&esp;赫琮山仍然没有动。
&esp;&esp;8:41
&esp;&esp;这间地下室是空的,空且大,除了自动净水机外什么都没有,到目前为止,不知道过去多久,总之很久很久,恐慌和寂静像十几层厚重的吸了水的棉被,一层层盖在身上,透不过气。四周全是晃动的鬼影,什么都从记忆里跑出来,黑暗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精神触角变得异常纤弱。你会在这里一辈子,你知道的,从很早以前你就在这样一间狭窄的地下室,被所有人遗忘,有一天你的尸体会被发现,你死后皮肉会腐烂,发出恶臭。无数寄生虫和微生物会爬满你生蛆的身体,钻进你的四肢,吃空你的脑髓,盘踞在你苍老的骨架上。
&esp;&esp;没有会发现你,没有人和你说话。
&esp;&esp;饥饿和恐惧化作庞然大物,挤压心脏。
&esp;&esp;巨大的拍门声。
&esp;&esp;9:05
&esp;&esp;智能机器人:“欢迎回家,上校。”
&esp;&esp;拍门声刹那停了。
&esp;&esp;门缝间气流有微小停滞。
&esp;&esp;门内的人屏住了呼吸,下一秒,他又开始滞涩地小声:“你开门好不好,赫琮山,我有点害怕。”
&esp;&esp;他是很少,很少,用这种近乎于祈求和撒娇的口吻的。赫琮山暂时没有动,气流时有时没有,而黑暗靠得太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变得遥远,耳朵,眼睛,鼻子,到处都被棉花堵塞,绝望之下他又尝试商量:“你开门,开门,赫琮山。”
&esp;&esp;实在很乖顺了。
&esp;&esp;赫琮山从那儿离开。
&esp;&esp;三个小时后,赫琮山重新站在门外。
&esp;&esp;拍门声变得微弱。
&esp;&esp;赫琮山推开门。
&esp;&esp;beta青年几乎是撞进他怀中,双手双脚紧紧缠在他身上。乍见光亮令他根本睁不开眼,睫毛受刺激后湿润地落在下眼睑上,抖得非常快。
&esp;&esp;四肢冰凉。
&esp;&esp;赫琮山低头看了他一会儿,说:“不够近。”
&esp;&esp;他抖了一下,把脸也埋进来,更用力地把自己嵌进去。
&esp;&esp;“抱我一下。”他抖得厉害,“你先……抱我一下。”
&esp;&esp;“求你,求你。”
&esp;&esp;“生殖腔。”
&esp;&esp;赫琮山单手压着他柔软小腹,用无比冷静而暗含疯狂的口吻说:“beta怀孕的概率小,不是没有。”
&esp;&esp;
&esp;&esp;晨光,白里带金,柔里带刀,根根细长。
&esp;&esp;见到光的瞬间瞿清雨就不再颤抖,但仍彻底背对着地下室,双腿垂在alpha腰侧。
&esp;&esp;他后领口都是汗,一层层湿透了。整个人呈现出某种精力透支的虚弱,却还是在笑。
&esp;&esp;“你真的想我怀孕?”瞿清雨伸手碰到自己的肚子,和alpha那只手相互交叠,力气不大,往下压。
&esp;&esp;他仿佛是在认真的思考,带一点不明显的戏谑。组词成句虽然缓慢,但是尽力流畅:“那会有一个生命从这里钻出来,不可避免的,我的注意力会被他夺走。你确定,赫琮山?”
&esp;&esp;“你为什么确定他一定会出生?”
&esp;&esp;赫琮山看向他的眼睛,手指不紧不慢亵玩他后颈骨。日光有一瞬间变得不再明亮,刮起凉风,正对的通气口金属帘“砰”砸在墙面。
&esp;&esp;“地下黑市有一种交易,貌美而无力抵抗的beta,受到调教,怀孕,在肚腹微隆时送往权贵府邸。围墙、盛宴、流水席面、人体餐盘。流产、怀孕,周而复始。”
&esp;&esp;以他的出身不可能没有见过类似场合。
&esp;&esp;瞿清雨眼睫毛飞快一颤。
&esp;&esp;“违禁药品类有多少种,催情、激素、泌乳、软骨……应有尽有。左手第三家店面售卖皮肉宝石,红玛瑙、绿松石、黑珍珠……成套定制,售价不菲。耳坠、腰链、乳钉、贞操锁……oga娇弱且多出生贵族,猜猜看它们最大的用途。”
&esp;&esp;“你无法离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