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信佛,又没耐性的人来说,捡佛豆是件累人又枯燥的差事。
将笸箩里的蚕豆一个一个地拣到另一个容器里,每拣一个念一声佛。
苏燕婉一日拣下来,腰酸背痛,头昏脑涨,偏离开的时候,嬷嬷告诉她,明日继续来,得将几个箩筐的豆子全部拣完。
再由她亲自将蚕豆煮熟,散给慈善堂的孤寡们吃,以示皇后对慈善堂众人积福积寿之意。
也就是说,事是苏燕婉做的,但好名声是皇后得。
苏燕婉心里有气,却不敢,回府后低声同母亲苏夫人抱怨。
苏夫人做梦都想成为太子的岳母,安抚女儿,“皇后娘娘瞧着不是难说话的人,原本以咱家的家世,你想做太子妃是有些难度的。
可太子心仪你,娘娘是母亲,虽说婚事乃父母之命,但大多时候做娘的是拗不过做儿子的。
尤其那儿子还是未来的君王,只怕是娘娘心里不痛快,想趁机考验你。
越是如此,你越是要忍辱负重,如此太子瞧着心疼,将来也会越看重你。”
苏燕婉先前跟着叶晚棠,没少听叶晚棠说皇后娘娘对她多好多好之类的话。
再想想,叶晚棠是一品将军府嫡女,而自己不过是侍郎之女,便信了苏夫人的话。
第二日认命的进了宫,又是拣了一日佛豆,期间谢霆见去看她,但被守在门外的嬷嬷拦下了。
“殿下,拣佛豆最是要诚心静心,您放心,娘娘慈善不会为难苏姑娘的。”
谢霆舟不放心,亲自去了凤仪宫,“母后,明日可否让苏姑娘歇歇?她性子跳脱,怕是坐不住。”
他替苏燕婉求情。
皇后不愿与儿子有嫌隙,颔,“今日再拣一日也差不多了。”
谢霆舟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云王从屏风后出来,“母后,太子兄长当真看上了苏燕婉?儿臣觉得宁弟说得挺有道理。”
他也觉得苏燕婉配不上太子,哪里就值得太子喜欢了。
心里难免起了疑团,“太子兄长会不会是在作假?”
皇后心下一沉,问道,“你为何会如此认为?”
云王摇头,“儿臣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因那苏燕婉,他都瞧不上,而太子一向眼光高。
皇后眉间堆起忧愁,“母后倒希望是假的,可你看他从前何曾维护过哪个女子?”
这两日,她其实也在捡佛豆,是真正要给慈善堂送去的。
捡佛豆能让她静心,心一静自也察觉出太子的反常来。
她不由想到,那个指使武德司指挥使篡改皇命,将找回太子改成刺杀太子的人。
当年追杀太子的人,就剩这个人还没找出来,背后藏着这么一双手,太子怎可能放过不揪出来。
她怀疑太子这反常与那件事有关,虽她还想不透,为何要将苏燕婉牵扯进来。
但最近关在府中不出的二儿子,这几日日日进宫,刚刚又质疑太子作假,让皇后不得不多想。
若心中无鬼,为何要质疑太子,男人喜欢女人本就没什么道理,没谁规定好男子一定要喜欢好女子。
他为何……偏偏就要怀疑自己的兄长是在假装喜欢一个女人?
皇后心口闷的厉害,“云儿,你先回去吧,母后好好想一想你兄长的婚事。”
云王见她捂着胸口,担忧道,“儿臣给您请女医吧。”
“不必,母后没大碍,只是想静静。”
云王只当她是真的被太子的婚事给愁的,吩咐宫人照顾好皇后,便出了宫。
第三日,皇后继续召苏燕婉进宫,这次,是煮佛豆。
可苏燕婉从不曾下过厨,她被烫伤了手,本是指甲盖大的水泡,可她有心让太子心疼,直接装晕倒在了地上。
她的婢女哭去了东宫。
谢霆舟满脸阴沉的去了凤仪宫,“母后,您可是不喜欢苏姑娘,故意为难她?”
他质问的语气让皇后有些伤心,可谢霆舟还不算完,“母后实在让儿臣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