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岗察看期间……”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阿娣紧握瓶子的左手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误入陷阱、还在徒劳挣扎的猎物,“……擅动设备?”
最后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四把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阿娣混乱的意识深处。
“待岗察看”……“擅动设备”……
这两个词,瞬间击碎了他脑中那被药物强行点燃的、冲向机器的疯狂执念。像一盆带着冰碴的污水,兜头浇下!
药…拿不到了!
娘…咳血的脸…在黑暗中绝望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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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全完了!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猛地钳住了他的心脏!那被药力强行压下的、足以摧毁一切的剧痛和虚弱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以百倍的凶猛瞬间反扑回来!
“呃…嗬…”阿娣喉咙里出一声短促、破碎的抽气,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嘶鸣。他那双空洞燃烧、映着铁门和猩红烟头的眼睛,瞳孔骤然放大、涣散!支撑着他站立的、那股狂暴诡异的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
他僵硬的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毫无缓冲地向前扑倒!
“砰!”
沉重的闷响在走廊里回荡。
阿娣的脸颊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那只紧攥着空瓶的左手,在撞击下终于松开,深棕色的小玻璃瓶滚落出去,在布满灰尘和零星血迹的地面上骨碌碌转了几圈,停在离老张那双厚底劳保鞋不远的地方。瓶壁上,残留的暗红液体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不祥的微光。
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身体在无法控制的剧痛和高热中,出濒死般的、极其微弱的抽搐。左肩的伤口彻底崩裂,暗红的血迅在身下漫开一小片,如同开在死亡边缘的、绝望的花。
老张缓缓地、极有耐心地吸完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扔在地上,用厚实的鞋底,慢慢地、狠狠地碾灭。那一点猩红的光,彻底熄灭在水泥地的冰冷和灰尘里。
他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他停在阿娣扑倒的身体旁,微微低下头,阴影笼罩下来。他的目光,冷漠地扫过地上那个失去知觉、如同破布口袋般的少年,扫过那滩正在缓慢扩大的血泊,最后,落在了滚落脚边的那个深棕色小瓶上。
他缓缓蹲下身。
一只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伸了出来,两根手指捏住了那沾着灰尘和血污的瓶身,将它拎了起来。浑浊暗红的残留液体在瓶底缓缓晃动。
老张将它凑到眼前,在昏黄的光线下,仔细地、缓慢地转动着瓶子,像是在欣赏一件独特的藏品。帽檐的阴影下,他那张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幽微、难以捉摸的波动,快得如同幻觉。
他捏着那个小小的、不祥的瓶子,重新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无声无息、只剩微弱抽搐的阿娣。
打包机的轰鸣,依旧在铁门后冷酷地响着。
咯吱…咯吱…咯吱…
那声音,此刻听在林秀躲在门后、因极度恐惧而死死捂住嘴巴的耳朵里,如同送葬的丧钟,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无边的绝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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