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暄回营帐时已经是三天后的夜晚了,谢知月睡得正沉,但眉心紧皱,脸上冒出薄汗,似的正在做什么噩梦。
东宫书房,王太傅与几位东宫重臣指天泣血道:“陛下在甘泉宫病重,宸王侍疾不让任何人等求见,如今朝中宸王势力盖过太子殿下,宸王恐借侍疾之名行奸佞之事,太子不举兵清君侧,必遭残害,正如那始皇太子扶苏!”
容貌褪去青涩,神态疲倦眉目深沉的齐景暄眼里只有忧愁,“老师,此事成则可为清君侧,不成,那便是谋反啊。太子妃还有月余便临盆,本宫不想去赌这输赢”
“太子殿下,这不是赌输赢,是赌生死啊!臣向宫中太医打探消息,太医悄悄告诉臣,说陛下龙体亏损严重,只是靠汤药吊着性命了,殿下若不早作筹谋,宸王借此机会篡改遗诏也好,行忤逆之事也好,他日宸王掌权,太子殿下还有生路可言吗!臣等一众跟随殿下的臣子,全家老小荣辱性命也身系殿下,还望殿下莫要犹豫!”太子少傅跪拜力劝。
一众东宫臣子皆向齐景暄跪拜请求。
自古以来夺嫡之争,都是腥风血雨,一人身系背后所有人生死荣辱。
前世她不明白为何陛下病重,侍疾的人会是宸王而不是齐景暄,按照今生她看到的,陛下与齐景暄父子之间关系亲密和谐,前世也没有出现什么间隙,只要太子无过,侍疾之人该是太子才对。
就在齐景暄手指用力攥紧再松开,如此反复好几轮时,书房大门被人打开,一身披黑袍手持长剑的人匆匆进来。
来人摘下掩面的斗篷,书房众人皆惊诧不已:“皇后娘娘!”
赵皇后越过书房中跪了一地的臣子走向齐景暄,将手中的长剑重重往他面前放下。
齐景暄起身拜见,“母后怎么来了?还带着父皇的剑?”
“母后不止带了你父皇的剑,还有这个。”赵皇后抬起左手,手心握着一枚虎符,虎符上赫然刻着一个赵字。
“这是,赵家的兵符?”
“没错,虽只剩八百人马,但举兵政变,不在人多。你父皇重病,被宸王挟持,就连本宫都近不得接近。你作为太子,当救驾,清君侧。”赵皇后一双眼眸坚韧,满身肃杀之气。
见惯了凤仪万千的赵皇后,为人妻时温婉贤淑的赵皇后,为人母时慈爱温柔的赵皇后,此巾帼之风,又是别样风采。
“皇后娘娘英明!太子殿下此举,乃是救驾!臣等恳请殿下莫要犹豫!”
赵皇后用力抓住齐景暄的手腕,把虎符放在他手中,“暄儿,你是太子,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就是不为自己争取,你看看你身后的这些人,你也该为他们考虑。”
齐景暄松开的手指再次攥紧,“那便明晚子时,少保领东宫二百卫士封锁各宫门禁止一切人等进出,表兄率三百兵士包围建章宫,其余五百人马,随本宫勤王救驾。”
“既是救驾,还等明晚做什么?打的就该是出其不意,暄儿,你该即刻动身!母后与你舅舅助你一臂之力,生死荣辱在此一举。别再举棋不定了暄儿,你若犹豫,必成那秦时扶苏!”
齐景暄为难的看着跪了一地的臣子与雷厉风行的母亲,“母后,那给儿臣几刻钟,儿臣去和太子妃说几句话。儿臣与她是夫妻,要是儿臣未能”
“住嘴!仗还未打,不准说丧气话!两刻钟,一刻都不准过,快些去吧。”
在赵皇后的强势之下,竟显得齐景暄有些窝囊无能了。
毓华宫,寝殿门开时,身着素色寝衣身材纤细但腹部隆起的女子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殿下怎么来了?”
这个时期的她,已无少女的稚嫩,脸庞如同最精致的瓷器,天然去雕饰胜过粉黛无数,娇美得不可方物。
齐景暄在床边坐下快拥她入怀,掌心放在她腹部,笑得柔和,“我要进宫一趟,明日该能回,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谢知月没能洞悉出他的意思,“是陛下醒了召殿下进宫吗?”
齐景暄只是轻轻摇头,弯腰把脸贴在她小腹上。
“和你娘在家乖乖的,等爹爹回来。”
再次目睹这一幕的谢知月鼻头酸。
齐景暄脸上的强颜欢笑那样明显,她那时竟没能看出来
紧接着,她看到宫中,一阵兵荒马乱之下,她父亲与大哥率领一队人马过去,父亲在马背上喊了一句:“太子殿下可知陛下已移甘泉宫,不在建章宫,殿下撤!”
她是不懂朝政局势,但是此言她明白,陛下若在建章宫,齐景暄此举则为救驾清君侧,陛下若不在,那他围宫之举,便为谋反!
父亲和大哥过去,那时,是齐景暄走后,母亲派来她身边伺候的嬷嬷提醒,即刻命人转告父亲,她才知道齐景暄是要行夺权之事。
宫中彰显帝王皇权的玄色龙旗四起,齐景暄脸上惊惶交加。
父亲与大哥的兵马,从始至终都没有靠近齐景暄。
宫变乃是密事,泄露必败,他被人算计了。
而泄密,谢知月不敢细想,是不是因为她
第二日上午母亲前来求她,说父亲与大哥助齐景暄政变夺权,他们就是这么助的吗
甘泉宫中,满鬓霜容色垂暮的帝王推翻了宸王端来的汤药,药碗打翻,碎片四溅。
“怎么是你在?外面什么声音?”帝王声音微弱,说话仿佛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他垂下手,广袖遮住手部,将一块碎瓷片握住。
“父皇,太子谋逆,外面的将士们,在清剿逆贼。父皇要去看看吗?您最爱的太子,率军包围建章宫意图弑君篡位,幸好儿臣提早得知消息,带父皇移驾甘泉宫呢。”齐钧面容平和。
帝王从床上爬起身,脚步踉跄的往外走,齐钧就负手不急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太子谋逆惊动王师,乌乌泱泱的黑甲卫从各大宫门涌入,清剿逆贼。
“陛下殡天,未留遗诏,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尔等放下兵刃,拜见新皇!吾皇万岁!”
宫墙上,天子近臣高呼新皇万岁,使得下方兵刃止戈。
看到帝王握着那块碎瓷片自刎时,齐钧面露惧色往后退,偏偏底下正与王军厮杀的齐景暄丢下了手里的剑冲了过去。
他边跑边大声哭喊着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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