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昨晚那个场景:她家的女儿不小心被宋初尧撞了一下头。
那种情况下,救人要紧,动作重些也在所难免,若是个心胸宽广、懂得体谅的人,她反倒会生出些许好感。
可恰恰让虞昭仪恼怒的是宋初尧的态度,那种毫无感情、近乎冷漠的应对方式,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甚至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当年那个温润如水、坚韧倔强的小女孩?
怎么可能和那位受世人景仰敬重的沈大人扯上干系?
又怎么可能担得起旁人寄予的期望?
在虞昭仪眼里看来,这等毫无斗志、安于现状之人,实在无法托以重任。
即便将难得的机会摆放在她面前,若她不懂珍惜、不知抓住机会奋起向上,那也不能怪别人冷酷无情,不肯出手相助。
这时,身边的侍女小步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娘娘,其他几位娘娘已经到门口了,我们的仪仗队伍再不动身,怕是要迟了。”
她话语虽轻,却如同一道引线般点燃了虞昭仪内心的焦躁,使得那股情绪在心头翻滚,久久未曾散去。
这两日,是北齐国定下的斋戒节。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逢这个时候,后宫中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娘娘们,都要随同皇帝一同前往皇家寺庙进香礼佛,以表虔诚。
只不过今年的情况却与往年不同,出的时间比原本计划提前了不少日子。
对于这次出行,虞昭仪心中早就期盼多时,内心暗自欢喜不已。
就算宋初尧最终不打算来,她的心意也已经坚定如初,不会因此改变既定的安排。
虞昭仪简单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得体素雅的衣裳,将女儿的事情交代妥当之后,便整装待,准备动身出了。
回想往年的斋戒节,这个时节最为热切、总是早早到齐的便是金贵妃。
没想到这一次,不仅没见到她,连一向低调行事的秦皇后今日竟然也亲自到场等候,而反倒是那本该最为活跃的金贵妃迟迟未至。
耳听着身旁宫人们的低声议论,虞昭仪方才得知缘由:
原来就在今日清晨,碧霄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金贵妃突然之间感到身子不适,因此不得不出面请假,放弃这趟集体外出的机会。
这种情况,可不像那个性格一贯强势、从不轻易退缩的金贵妃平时的作派。
此时此刻,宁宣帝乘坐的御驾刚刚抵达宫门前,队伍已然集结完毕,正要启程奔赴皇室专属的寺庙。
临行之际,虞昭仪频频回望远方,目光穿过层层人影,焦急地寻找那一道熟悉却又迟迟未能出现的身影。
可惜,宋初尧始终未曾露面。
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期待渐渐被淡淡的失落替代,随即隐入眼眸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