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报喜的林镇守和衙差后,胡老二捧着五两官银站在院子里,还像是做梦一般!
朱氏搀扶着胡老婆子进了院门,她的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了。
“三郎!阿奶的好孙子!你真成了读书人啊!…”胡老婆子身着崭新的枣红色棉布衣衫,话没说完,她的声音哽咽了!
她的孙女嫁进了富贵窝,孙子考上了童生,她成了胡家村最有福气的婆子了!
胡老二一把搀扶住老娘,将手中的官银塞进老娘的手中,激动的道:“阿娘!三郎还没到家!喜报先送来了!这是县太爷赏给三郎的五两银子,是官银哩!阿娘你摸摸看!”
胡家村的男女老少都挤在院子里,他们用带着虔诚的、膜拜的眼神,看着胡老婆子手中白白的银锭,那是官银,那可是县太爷赏赐给三郎的官银!
胡老婆子把手中的银元宝举高了些,凑近眼前看,只能看到模糊的像小船样的银元宝,至于官银上刻的字,除了任重,没有人能看明白!
胡老婆子把银子塞进小儿子的怀里,用枯瘦如柴的手擦擦眼泪道:“好!好!我的孙子考功名,老婆子我就是死了,见了你阿爹都好交差了!”
胡老二笑道:“阿娘,你要长命百岁,等着你的孙子考秀才,秀才才是功名!童生还不是哩!”
朱氏搀扶着胡老婆子,笑着说:“阿娘,我们回家去,等三郎回家了,他自然会去给你当面报喜!”
“好好好,回家去,回家去!”胡老婆子知晓了全村人都在小儿子家中,还有事要说。她一个老婆子再杵在这里就是不识大体了!
她是读书人的阿奶,可不得做出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样子来!
“二牛啊!三郎考上了童生,是我们胡家村有出息的儿郎,这样的大喜事,要不要办酒席啊?”胡老婆子走后,村长笑着问胡老二!
“对!办酒席!办酒席!”汉子们齐声喊!“还要开祠堂,把好消息告诉祖宗!”
胡老二看看大家伙儿,心里拿不定主意,他看向夫子,夫子捋须微笑着起身,出了院子去了学堂。
办不办酒席是胡家村的事,他还是少掺和的好!胡家村像逸尘那般会读书的儿郎少,无妨,就是不能考功名,孩子们做一个能识文断字的农夫也不错!
胡老二犹豫了一下道:“不办酒席了,童生毕竟不是功名,等三郎真正有了秀才功名再办酒席吧!”
大家伙儿都失望的“唉…”了起来。
胡老二想了想又道:“等三郎回家了,开祠堂给祖宗上香,把这好消息告诉祖宗吧!香火钱我来出!”
村长的大手一挥道:“依二牛兄弟的,就这么定了!后年三郎就要去考秀才了,有了秀才功名,二牛兄弟不办酒席,我们族里出钱办!大家说成不成?”届时兔儿岭镇的十八个村落,就胡家村有童生,有秀才!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办酒席才能长脸!
村里人都散开了,后年办就后年办!
胡家村有了三郎,出去服役,镇守安排活儿也会轻松些!这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胡老二进了堂屋,在胡黄氏的灵位前燃了一炷香,喃喃道:“孩子娘!你给我胡二牛生了两个好孩子啊!三郎考上了童生,还是府案!在我们胡家村,数你的儿子最有出息!
你说你咋就那么没福气咧?你可是童生的娘!”胡老二扭头看了一眼院子,见没有人在才压低声音接着道,“你要是还在的话,以后还是秀才老爷的娘,唉,你咋走得那么早哩,跟着我,你吃够了苦头,没享到福气。”
胡老二小心翼翼的把官银摆放在灵位前,“孩子娘,你看看,这是县太爷奖励给你儿子的银子,你要是还在的话,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