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陆砚京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还在熟睡中的苏窈的额头,手指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留片刻,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院子里,苏父正在检查三轮车的轮胎。
“爸,这么早?”
陆砚京快步走过去。
“趁凉快早点走。”苏父拍了拍车座,“窈窈还没醒?”
“让她多睡会儿。”陆砚京看了看手表,“我先去部队一趟,跟团长汇报完就回来陪您回村。”
苏父点点头,欲言又止。陆砚京知道老人想说什么,低声道:“爸,您放心,我会重视窈窈说的情况。”
吉普车驶入军区大门时,操场上已经响起晨练的口号声。
陆砚京径直走向团部办公楼,在团长办公室门前整了整军装,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赵铁柱团长洪亮的声音。
推门而入,陆砚京看到赵团长正伏案批阅文件,头顶的风扇吱呀作响,却驱散不了初夏早晨就开始蒸腾的热气。
“砚京啊,这么早?”赵团长抬头,浓眉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着陆砚京,“不是批了你三天假处理家事吗?”
陆砚京立正敬礼:“团长,有重要情况需要汇报。”
赵团长放下钢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陆砚京没有坐,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团长,我请求团里提前启动抗旱应急预案。”
赵团长眉头一皱:“抗旱?气象局的预报我看了,说可能有轻度干旱,但还没到启动预案的程度。”
“情况可能比预报的严重。”陆砚京打开文件夹,取出几张照片,“这是我岳父村里上周拍的,麦田已经开始干裂。这是他们村的老井,水位比去年同期下降了两米多。”
赵团长接过照片,粗壮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农村水利设施差,局部干旱年年都有。砚京,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听说你爱人怀孕了,初为人父难免——”
“团长!”陆砚京声音提高了几分,“我查阅了过去三年的气象数据和今年的厄尔尼诺指数,所有迹象都表明可能会出现极端干旱。我请求至少先检查抗旱设备,做好预案准备。”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扇的嗡嗡声。
赵团长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操场上训练的士兵,背影如山般沉稳。
“砚京,”他终于开口,“你知道启动抗旱预案意味着什么吗?要调动人力物力,影响正常训练计划。如果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
“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陆砚京声音坚定,“但如果不做准备,一旦旱情严重,损失将无法估量。”
赵团长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直视陆砚京:“你从不是危言耸听的人。这次为什么这么坚持?”
陆砚京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能说出苏窈重生的事,那太荒谬了。
“直觉,团长。就像在战场上有时能预感到危险一样。”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赵团长抓起听筒:“我是,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好,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