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识目光如冰刃,扫过眼前呈合围之势的四人,语调无一丝起伏,唯有一问:“你们,受何人指使?”
领头的散修闻言,脸上那点虚伪的恭敬瞬间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狰狞与得意:“指使?宁道友太高看自己了!我等兄弟仰慕风采,诚心结交不成,恼羞成怒罢了!”
“找死!”他身旁一人怪叫一声,四人心意相通,几乎同时暴起难!炽热的剑芒、诡谲的掌风、阴毒的毒雾,从四个刁钻角度瞬间笼罩宁识立足之处,竟是配合默契的绝杀之局!
然而,他们的狞笑凝固在脸上。
宁识的身影在他们攻势合拢前的那一刹那,仿佛化入冰冷的罡风。
淡灰色的衣裙只留下淡淡的虚影,快得出了他们的目力捕捉。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近乎无色的雪线瞬间横切空间。
噗!噗!噗!噗!
四下细微到几乎被罡风吞没的闷响接连传出。
四名散修的动作同时僵住,眼中还残留着惊愕与难以置信的恶意。随即,脖颈处齐齐浮现一道细微的红线。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四具尸体如同断了线的傀儡,直挺挺地向下方翻滚的云海坠落。
就在他们坠落的瞬间,异变陡生!
四具尸体的七窍乃至伤口断处,猛地溢出粘稠如墨汁般的诡异黑气!
那黑气翻滚着,蠕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竟无视了凛冽的罡风,在虚空中短暂地聚拢、扭曲,形成一个模糊不清、散着极度阴寒与恶念的怨毒鬼面!
鬼面无声地朝着上方阶梯上的宁识做出一个撕咬的动作,随即才不甘地缓缓消散,丝丝缕缕钻入下方无尽的石阶缝隙中,消失无踪。
宁识静静悬停在原处,她未一言,纤足轻点湿滑冰冷的石阶,继续向上迈步。
石阶盘旋而上,深入愈浓郁的云雾,周遭的威压已沉重得足以让普通金丹修士寸步难行。罡风凄厉地刮过石阶边缘,带起的碎石打在脸上生疼。
忽然,侧前方一段险峻的悬阶上,传来断续的女子啜泣声。
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女修狼狈地半趴在地上,周身灵力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她脚下的那柄飞剑光华黯淡,剑尖已没入石阶边缘的裂缝,剑身剧烈颤动,几近崩溃。
看到拾阶而上的宁识,那女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泪水涟涟,哀声哭求,声音因恐惧和巨大的威压而断断续续:
“道道友救命!救救我!”她艰难地伸出手,指向下方翻滚的云海和陡峭无依的绝壁,“这这威压我实在受不住了!剑剑快碎了,若无人相助我我必死无疑!”
她用力咬着毫无血色的唇,泪珠成串滚落,“先前先前那些经过的道友,见我修为低微竟竟都冷漠离去道友,求求你!带我一段!离开这这段悬阶就好!必有厚报!”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力捶打着自己麻木的双腿,裙摆被锋利的石棱刮破了几道口子,手背上甚至因用力过猛掐出了血痕,显得格外可怜。
宁识停下了脚步。
对方沾了些许石屑尘土、但整体依旧算得上整洁的鹅黄裙摆,尤其是衣角处一处不易察觉的新刮痕边缘,似乎过于“新鲜”。
片刻的沉默之后,宁识清冽的声音穿透了风声,清晰地响起:“既要搏命攀登,衣裙何必如此干净?既是绝境,又何必怕沾上血污尘埃?”
那鹅黄衣裙的女修见宁识没有立刻援手,哭声更显凄厉,她挣扎着半撑起身子,一只手紧紧护住小腹。
另一只手竟胆怯又执着地伸向宁识素净的灰色裙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泪水糊满她娇美却苍白的小脸:
“呜呜…仙子姐姐!求您大慈悲看在…看在我腹中这无辜孩儿的份上吧!”她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那没良心的负心汉贪图富贵,弃我如敝履只…只留下这点骨血…”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我母子命薄求这登天阶机缘只为给孩子搏一条生路啊!求您…您是女子,该知我们女子的不易…求您怜悯…救救我儿…”
声声泣血,字字控诉薄情郎,句句强调腹中胎儿。她那凄楚可怜的模样,尤其在越来越强的威压下摇摇欲坠的娇弱身姿,轻易地戳中了路经修士们那点恻隐之心。
“这位道友,同是修道之人,行个方便吧!瞧这娘子也是可怜…”
“是啊,宁仙子修为高深,带她一段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道友善心吧…”
劝说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宁识不伸手便成了冷酷无情的罪人。
宁识静静听着,清亮的眼眸扫过那几个出声仗义执言的身影:“诸位这般古道热肠,悲天悯人,何不亲自出手相帮?”
“正好带上这位娘子一路登顶。这登天阶上罡风煞气,若能让腹中贵子提前感知天地威压,也算得胎教奇缘?届时孩子呱呱坠地,凭此登天印记认诸位为父,岂不更妙?攀一趟登天阶,白捡个天赐麟儿,‘喜当爹’这等大好事还不赶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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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辛辣至极、又匪夷所思的“祝福”,登时噎得那几个男修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宁识却不再看他们,指尖微弹,两粒莹白如玉的丹药精准弹入旁边两个正扶膝喘气、看起来还算朴实的散修手中。
“此丹可助尔等暂抵威压。”她语气平淡,“既遇危难,便劳烦二位替这可怜的道友搭把手,也算替你们阴德册上,提前记一笔善功。”
那两名散修本已汗透重衫,气息如拉风箱,乍见灵丹近在眼前,药香沁人心脾,顿时狂喜过望!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恩赐!”两人语无伦次,忙不迭地一把抓过丹药,感激涕零。
丹药一入口,清凉药力瞬间化开,两人只觉周身压力骤减,精神大振!立刻红光满面地走向那鹅黄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