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息怒!”她察觉到宁识的擒拿,瞬间缩回手臂,微微侧身避开,声音轻柔得像一阵薄雾,带着无辜的惊惶,仿佛一只受惊的白兔,“小女子绝非参与斗殴之徒…方才情势危急,只想护住自己…恳请道友切勿误会…”
那双清澈的杏眼水汽氤氲,倒映着混乱的人影,却纯然得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仿佛之前那场闹剧、诡异消失的种种从未在她身上生过,她甚至带着一种茫然的陌生感望着宁识。
这份突如其来的“正常”、这彻底颠覆记忆的“无辜”与“失忆”,如同一盆冰冷的毒液,瞬间浇遍了宁识的脊背!
“啧啧啧…”宁识压下心头的寒意,上下打量:“嚯…戏台子塌完又搭起来,这是唱哪出?你倒是成了个活连环画本子,一回一出新戏?”
鹅黄女修眼神懵懂又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道友此言小女实在不明白。小女孤身一人,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绝无半分与他人争闹之心…您若厌弃小女在此碍眼,小女这就离去,不敢再污了您的眼。”
她说着,还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纤细的肩膀微微瑟缩。
宁识嗤笑一声,手中寂听却快如闪电,冰冷的剑尖倏地抬起,精准地贴上女修微凉的下颌!
剑尖并未停留,如同游蛇般,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巧,沿着那纤细脆弱的脖颈肌肤一路向下滑行,最终稳稳停在她平坦小腹的位置!
“哦?不明所以?”宁识挑眉,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寒针,“忘了你的好孩子了?还是忘了刚刚在石阶上那场热情似火、情难自禁的二龙戏珠快活劲儿了?这么快就洗白了?”
鹅黄女修身体猛地一僵!苍白的脸上瞬间飞起两抹极不自然的潮红,眼神慌乱地避开了宁识的视线:“啊呀!道友您…您怎能说出如此污言秽语!折煞小女了!”
她双手下意识护住腹部,贝齿紧咬下唇,羞愤交加,“小女确实…确实身怀有孕!只是…只是时日尚短,胎元未稳,故而显得不明显…您…您怎能如此不信人?反倒凭空污我名声清白?!”
这漏洞百出的辩解加上那副故作娇羞的腔调,彻底点燃了宁识最后一丝耐性。
“啧。”宁识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下一瞬,手腕轻转!
停在女修小腹的寂听骤然化作一道凄冷绝然的流光!毫无征兆地、笔直地刺向女修平坦的小腹!
“胎元未稳正好!”寒锋突刺的同时,宁识那平淡无波的嗓音才慢悠悠响起,“省得生下来跟你一样麻烦,多不好意思。”
“不如…”剑尖破空,撕裂衣帛声清晰可闻,宁识唇角那抹恶劣的弧度加深到了极致,“我这就帮你这‘胎元未稳’送上一程?也算功德一件。”
剑尖快如奔雷!目标明确!直捣黄龙!
那鹅黄女修惊惶万分,在凌厉剑尖刺到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水中的游鱼,身形竟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柔韧猛地一扭,险之又险地擦着锋刃避开!
她并未远去,反而跌跌撞撞、精准无比地扑向了不远处正凝神观察战局的月栖梧!
“姑娘救命!救救我啊!”她仿佛找到了最后的庇护,死死抓住月栖梧的袖摆,像受惊的蝶儿般浑身颤抖,声音凄厉又无助,泪如雨下,“那位仙子!那位仙子不知为何,突然拔剑要杀我!求您庇护!我不想死!”
月栖梧猝不及防被抱住,低头看向怀中这哭得梨花带雨的陌生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困惑与惊疑。
她抬眼望向宁识,清澈的眸子里是毫不作伪的茫然,带着求证的语气问道:“阿识,这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扶住浑身颤的女修,视线在宁识冰冷的剑锋和女修惨白的脸上来回扫过,微微蹙眉,“我看这位姑娘…不似歹人模样,为何引得你这般大动干戈?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宁识的长剑定格在半空,剑尖残留着一丝冰冷的流光。
她看着月栖梧那张写满了真实不解的脸庞,脑中仿佛有根弦“铮”地断裂,思绪出现了一瞬的空白和凝滞!
“…什么?”宁识的声音带着一丝极细微的顿挫,剑尖并未放下,目光牢牢锁住月栖梧,“你…不认识她?”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缓慢挤出来的。
月栖梧闻言,困惑更深,她认真端详着紧抓自己的女修那张陌生的脸,随即坚定地摇头:“自然不识。阿识何出此言?这位姑娘是谁?方才究竟生了何事?”
“呵。”宁识气极反笑,索性丢开一脸茫然的月栖梧,脚步一转,精准地揪住了正在混乱中一剑挑飞一名散修的谢梦桐的腰带,猛地往后一拽。
谢梦桐剑势骤收,寒着脸回头,剑尖差点戳到宁识鼻梁:“宁!识!你又抽什么风?!当我是岳枝给你随意拉扯的?!撒开!”
宁识对她的冷脸毫不在意,捏着她腰带的手没松,另一只手指向月栖梧臂弯里那个仍在小声抽噎、瑟瑟抖的鹅黄身影,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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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断案如神的谢小姐,请你高抬贵眼认个人!”她盯着谢梦桐,“这张脸,还有她肚子里这块不知道真假的肉疙瘩,眼熟不?该不会也失忆了罢?”
谢梦桐顺着她所指看去,凌厉的目光如同两柄小刀,在那女修楚楚可怜的脸上仔仔细细刮了一遍。
随即,她那双惯常刻薄的凤眸里,缓缓浮现出一种看傻子般的、毫不掩饰的鄙夷。
她“呵”了一声,冷嘲热讽瞬间开炮:“宁识,你今日是被这天阶威压碾坏了脑子,还是被这腌臜吵闹声堵了耳朵?”
谢梦桐下巴微扬,“这等货色都值得我浪费眼力?你当本姑娘是给你后宅清理风流债的管家婆不成?!”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女修平坦的小腹,又落回宁识脸上,恶意满满地补刀:
“还是说…”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却更显穿透力,带着恶意揣测的毒汁,
“这其实是你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遗落的‘好姐妹’,或是你哪个野男人搞大了肚子、赖账跑路后留下的风流债?!啧,宁识,你的家事…倒真是愈精彩纷呈,丰富得很呐!”
宁识岂是那等吃闷亏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