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人偶的手已看不出任何青铜痕迹,只是在触碰和光果藤蔓时,指尖会泛起淡淡的光晕,那是无数“共生故事”在流转的温度。它正站在碑顶,给藤蔓系上红绳,绳上挂着串和光果核,核上的纹是各地续生苗的缩影:焚天谷的藤蔓缠着兽骨,沉梦泽的藤蔓绕着莲茎,无妄海的藤蔓裹着贝壳,却都在绳上轻轻摇晃,像串流动的“人间图”。
“陆老说这雪叫‘和光雪’,”张楚岚踩着雪走来,靴底沾着和光果的蜜,在雪地上留下串带甜香的脚印,“源石的绿光混着雪粒子,落在续生苗上,能让冬眠的藤蔓在土里悄悄长根——就像那些藏在心里的暖,天冷时反而长得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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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宝宝的菜刀插在本源树的树洞里,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树干的纹相呼应,引来群雪雀,雀喙里叼着和光果的籽,落在刀鞘上,把籽塞进树缝里。“倦和者托风带来信,”她捡起籽,籽上的纹是“倦”与“暖”,像在说“再累也有值得的瞬间”,“他说通天谷的和光果藤蔓爬满了石缝,雪落在藤上,像给石头盖了层棉被。”
变故是从“和光雪突然变寒”开始的。本该温润的雪粒突然像冰碴,落在和光果藤蔓上就结成薄冰,冰里渗出种“冷念寒”——比倦和者的漠念霜更阴狠,它不麻共生,不累维持,是钻进“藏在暖里的痛”里,把“曾经的伤”变成“现在的刺”,让人觉得“所有共生都是假的,迟早会散”,就像寒冬里突然断了暖炉,冷得人措手不及。
第一个被冻伤的是“差异铺”的两个仇家后代。他们本在给和光果藤蔓盖草帘,突然说起祖辈的仇,话越说越僵,草帘掉在地上,两人竟在雪地里扭打起来,“我就知道!”其中一个擦着鼻血,“你们家的人,骨子里就带着狠!”藤蔓上的冰碴突然变厚,把交缠的纹冻成了死结。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藤蔓往两人体内探,却被冷念寒冻在半路,“这寒是‘被遗忘的旧伤’所化,”他看着冰碴里浮现的祖辈厮杀画面,“它专等‘最暖的时候’下手,知道‘从热到冷的痛,最让人绝望’。你看这对后代,不是真恨对方,是旧伤被冻得疼,忘了这些年的暖。”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两人周围布了个“回温阵”,阵里浮出他们这些年的点滴:一起修铺子的笑,一起扛货的汗,甚至有次其中一个生病,另一个守了三天三夜……这些画面像团炭火,慢慢烤化冰碴的边缘,“得让他们记起‘暖比伤多’,寒就退了。”
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化作盆和光果炭火,火盆里的炭是和光果的核烧成的,烧得越旺,散的暖越特别——有焚天谷的烈,有沉梦泽的柔,还有三一门的稳,“来烤烤手,”他把火盆往两人中间推,“这炭里烧着你们一起结的果,冷了,就想想它的甜。”
两人的手在火盆边慢慢靠近,冰碴里的死结开始松动,藤蔓的纹重新颤动,冻僵的“共”字纹慢慢显出暖意。其中一个突然从怀里掏出块和光果的核,是他们开店时一起刻的,核上的纹虽有裂痕,却被摩挲得亮,“我……我其实早就不恨了,”他把核塞进对方手里,“就是刚才太冷了,忘了。”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藤蔓上的冰碴,冰里立刻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捧着祖辈牌位的老者,正站在通天谷的源石前,牌位上刻满了“恨”字,“是‘记仇者’在引寒!”人偶的声音带着冰的脆,“他说‘伤可以藏,不能忘’,所以要让所有暖都‘冻在旧伤里’,永远别想真的和解。”
通天谷的源石前,记仇者的牌位堆成了小山,每个牌位前都摆着颗冻僵的和光果,“你们以为结几颗果就算和解了?”他踢了踢果,“我爷爷的血还没干,我父亲的伤还在疼,凭什么你们能笑着共享?”源石的绿光被他的恨意逼得缩成一团,周围的和光雪越下越寒。
源石的绿光突然从缩成一团的地方迸出道强光,映出段被记仇者刻意遗忘的记忆:他小时候掉进冰窟,是仇家的孩子跳下来救的他;他生病时,仇家的母亲曾偷偷送药;甚至他手里的牌位,都是仇家的后代帮忙修复的……这些“藏在恨里的救命恩”像把破冰锥,狠狠砸在他心里的冰上。
“忘不是和解,记着伤,也记着暖,才是真的和解,”望舒走到记仇者面前,指着源石里的画面,“你记着爷爷的血,也该记着仇家孩子的救命恩;你记着父亲的伤,也该记着仇家母亲的药——伤是真的,暖也是真的,把它们冻在一起,才是对双方的不公。”
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化作面镜,照在记仇者的牌位上,“恨”字的笔画里,竟藏着无数个“谢”字的影子——是他被救时心里喊的,是喝药时嘴上没说的,“你看,”张楚岚指着那些字,“连你的恨里都藏着暖,只是被你自己冻住了。”
记仇者的牌位突然从“恨”字处裂开,裂口里长出颗和光果的籽,籽上的纹是“伤”与“谢”的交缠,“我……我以为记着恨才是孝顺,”他抱着裂开的牌位哭,“可夜里梦见那个救我的孩子,总觉得对不起他。”
冷念寒在这时突然被和光果的炭火融成水,顺着藤蔓往土里渗,竟让冬眠的根须长得更壮。“差异铺”的仇家后代重新给藤蔓盖起草帘,这次草帘上被他们刻满了“暖”字,连在一起,像条抗寒的围巾。
回到三一门时,和光雪已变成暖雨,雨落在和光果藤蔓上,冰碴化尽,露出的交缠纹比之前更坚韧,像在说“冻过才知道暖的贵”。故事棚里的“吵架记”专栏多了个“和解篇”,有人写“打完架一起烤火,现对方的手比自己的还冰”,有人画“把冻僵的和光果埋进土里,开春竟了芽”,字里行间都是劫后余生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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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真人偶在和光果藤蔓下埋了个小瓮,里面装着记仇者的牌位碎片和那颗“伤谢籽”,瓮盖上刻着“记着伤,更记着暖”。路过的人看到时,总会往瓮边放片和光果的叶,叶上写着自己的伤与暖,像在说“我也带着这些往前走”。
本源树的根在暖雨里贪婪地吸水,根须上的旧伤处冒出新的须根,缠上附近的续生苗根,像在互相取暖。陆瑾坐在树下,看着根须交缠的样对望舒说:“当年三一门练逆生,总想着‘消弭伤痛’,现在才懂,‘逆生’不是让伤消失,是让伤变成‘更珍惜暖’的理由,就像这根,伤过的地方,长得更牢。”
王也的茶会添了道“破冰汤”,用冻僵的和光果、焚天谷的干姜、沉梦泽的莲心一起熬,汤初尝有股刺骨的凉,慢慢品,却有股“熬过来了”的热,“这汤啊,”他给记仇者盛了碗,“伤是汤里的冰,暖是火上的柴,熬到最后,冰化成水,柴烧成灰,剩下的才是真滋味。”
张楚岚和冯宝宝把冻僵的和光果收集起来,埋在续生苗旁,埋的时候特意在土里掺了把盐——无妄海的老渔民说,盐能让根更耐冻。冯宝宝的菜刀在埋果的地方刻了个“韧”字,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三一门的碑上,那朵圆满的莲在暖雨中轻轻摇晃,花瓣边缘的缺口处竟长出新的小瓣,瓣上的纹是“伤”与“暖”的交缠,像在说“圆满不是没伤,是带着伤也能开”。望舒站在碑前,看着归真人偶把最后一根红绳系在藤蔓上,绳上的和光果核在雨里轻轻碰撞,出的响像在数着“一、二、三……我们都没放弃”。
冬去春来时,和光果藤蔓上开出第一朵花,花芯是“伤”字的形,花瓣是“暖”字的纹,引来的蜂蝶比往年更多。记仇者的小瓮旁长出株新的续生苗,苗叶上的纹一边是“恨”的残影,一边是“谢”的亮色,却在阳光下努力往中间靠,像在说“我在学着和解”。
归真人偶的手在花上轻轻一碰,花立刻结出颗小小的和光果,果上的纹是所有故事的缩影:有三一门的旧伤,有新识者的暖,有曾为敌者的冰与火,还有无数个“冻过又暖过来”的瞬间。它把果递给望舒,果脐处的“共”字纹在阳光下亮得像颗星。
“你看,”望舒望着远处,续生苗的藤蔓已爬过三一门的墙,往异人界的每个角落延伸,藤蔓上的花开花落,果结果落,却始终有新的芽在冒,新的纹在缠,“这就是‘归真’的最后一课——不是没有伤,是带着伤也能暖;不是没有冻,是冻过也能熬;不是所有故事都圆满,是不圆满也能接着往下写。”
归真人偶笑着点头,和望舒一起望着那片爬满藤蔓的土地。土地上,旧的故事在生根,新的故事在芽,伤与暖在交缠,冰与火在共融,像永远唱不完的歌,调子或许有高有低,却始终带着股“不放弃”的热,在岁月里,慢慢流淌,生生不息。
而三一门的故事,就在这流淌里,成了所有故事的一部分——不是终点,不是,是无数个“正在生”的瞬间,像和光果的纹,永远带着伤,也永远向着暖,慢慢生长,直到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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