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没有声音。
季宴礼抬手握在门把上顿了顿,便收了回来,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路过书房的时候,他也没再进去。
以前,许愿总会端着自己亲手做的小点心,小心翼翼地敲门,探头问:“你在忙吗?要不要尝尝?”
他低头批文件时,许愿便乖巧地坐在旁边看书,有时写作业,有时也会拿题目来问他,他会耐心地给她做讲解。
总之这个家里自从有了许愿,就变得挺热闹,有烟火气。
她偶尔累了,就趴在他的沙上睡着。
许愿是他生活中安静又灵动的陪伴,在学医的日子里,也给了他很多的鼓励。
他原本还以为,那是亲情,是照顾,是责任。
可是自从她捅破窗户纸,她说她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季宴礼的内心慌了。
因这是他敢想,却不敢说的事。
自那以后的每一天,他内心都在煎熬着,到底要如何压制这份不应该的情感?
横在他们中间的年龄差,以及这种从小将她养大的身份,他甚至有时候想想都觉得是罪恶的。
回到卧室里,季宴礼解开纽扣,脱了衬衣,走进了浴室……
花洒打开,氤氲的水汽将他包裹,他深深叹了口气。
许愿不在家里,整个世界都变得太寂静了。
季宴礼现在才明白,他也已经习惯了许愿在身边,早已悄无声息地,把这个小女孩融进了生命里。
她妈妈出事时,她自闭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好好上学,但是后来她通过自己的努力,逆袭成了全校第一。
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让季宴礼很感动,也很欣喜她。
洗完澡出来,他穿着家居服来到卧室的窗前,眼神幽深地望向窗外的夜色。
许愿如今长开了,眉眼明媚,落落大方,亭亭玉立。
不能深想,不可越界。
季宴礼提醒着自己,然后打开酒柜,指尖在一排瓶身划过,最后抽出那支陈年的格兰菲迪。
开瓶的“啪”声在沉寂中格外清晰。
他倒了一指深的酒液,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轻晃出涟漪。
回到落地窗前,仰头喝了一口,唇角染上薄凉的味道,喉结微动,眉头也跟着皱了下。
脑海里,仍浮现出许愿拿着练习册蹦蹦跳跳进来的样子:“哥哥,你快教我这道题!我明天要考试了!”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望着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柔声说:“考到全校第一有奖励。”
“是什么?”许愿期待又好奇。
他却故意卖关子,“考完再说。”
然后,那次他带她去了游乐场……两人都玩得很开心,季宴礼也好久没有那样放松过了,他仿佛回到了童年。
不,他童年也没这么放松过。
作为富家子弟,尤其是军工世家的孩子,去这种游乐场其实是一种奢望的。
隔壁的房间没有开灯,屋子空着,整座别墅里连空气都安静得过分。
季宴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股烈劲烧过喉咙,却掩盖不了心中的某些情绪。
所以这一晚,季宴礼失眠了,许愿也失眠了。
次日清晨,某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