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父王,寒冷的冬季,五神山依旧温暖如春。
她没想到阿念会带着侍女,等着接她。远远望见阿念,阿念从容站在前方目视着她们,像是变得沉稳许多。
三人一会面,小夭立马推翻自己的定论,熟悉的阿念。
“臭朝瑶!你还知道回来!”快半年没来皓翎,她本以为是父王瞒着自己,一打听才知道她现在忙得热火朝天。
洛愿骂错人了吧?“臭小夭!你还知道回来!”
小夭与阿念无语。
阿念看了看小夭,“我差点没认出皓翎大王姬,二十多年也没回皓翎王宫,我心想你是不是把父王与我都忘了。”
“嗯。”小夭在这方面自知理亏,对阿念的冷嘲热讽只是淡淡回应。
你们俩能不吵架吗?洛愿一手牵一位王姬,连眼神都保持公平,笑呵呵牵着两位走,“大过年,别闹脾气呀,咱们今日一致对外,要钱!”
朝堂休沐,皓翎王每年也就这段时间不用日日处理政事。他身侧站着静安王妃,两人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远方走来的众人。
五神山的暖雾在皓翎王眼前氤氲成纱,他站在玉阶上,望着三个“女儿”踏着晨光走来,尚未近前,争执声已先一步刺破五神山的宁静。小夭的衣袂还带着大荒的风霜,间银铃随步伐轻响;阿念已学会像静安王妃那样端庄行走,只是眼中仍藏着少女的灵动;而走在中间的朝瑶,腰间悬挂着三年前春祭时赐予给她的“山河裁”玉佩。
此刻正随她调解姐妹的动作轻轻摆动,像在丈量王族血脉里流淌的温情与裂隙。
?“二十年!二十多年不回来!”?阿念的声音拔得又高又尖,像被骤然拨紧的琴弦,她猛地甩开朝瑶一直试图安抚她的手,直指小夭鼻尖,?“父王嘴上不说心里惦记,连我的生辰宴都心不在焉!你呢?你在哪里逍遥快活?是不是把‘皓翎大王姬’这个名头都忘到臭水沟里去了?”?
小夭的脚步顿住了。风霜染就的眉眼间掠过一丝刺痛,但随即被惯有的漫不经心掩盖。她甚至勾起唇角,懒洋洋拨开阿念的手指:?“哟,小王姬好大的威风。怎么,五神山的花香酒醉,养得你都忘了外面的风雪多刺骨了?我去哪儿,用得着向你报备?”?
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你”?阿念气得浑身抖,精心梳好的髻步摇都跟着乱颤,?“朝瑶你看她!她永远都是这副死样子!父王白疼她了!”?她寻求同盟般拽紧朝瑶的衣袖。
?洛愿无奈地一手抓一个,活像被两根无形的线牵住的精致人偶。
?“好啦好啦。”?她对左边的阿念低声哄道,“你爹看着呢。”又偏头对右边的小夭飞快地眨眨眼,?“一会儿帮你报仇。”?这一安抚一承诺,瞬间让两边都哼了一声,却都乖乖收敛了“战场”,只是眼神还在无声地交锋缠绕。
“要钱,要钱,咱们得要钱,你们打起来算内讧。”
洛愿趁此机会抬起头,远远地朝着玉阶之上的皓翎王狡黠地眨了眨眼。
静安王妃看见朝瑶左边说一句右边说一句,两边都不落下的模样,唇角扬起笑容。
静安王妃含笑的手语在皓翎王余光里比划着,温柔无声:“瑶儿在,雷声大,雨点小,吵完了,天更晴。。”
他看着她们:小夭是流浪归巢的星,光芒依旧却添了沧桑;阿念是精心栽培的花,初绽风华仍带刺;而朝瑶或许是天地赐给皓翎的一柄剑,锋芒藏在春风里,连剑穗都缀满民生算术的绳结。
文能执笔定国法,武可单骑镇边境,他最骄傲的剑,锋芒足以定国安邦,此刻却敛尽了锐气,心甘情愿地做着粘合两颗星辰的春风与韧线。
三人走到皓翎王跟前,手掌向上一摊,“团团圆圆,寿与天齐,压岁钱。”
皓翎王笑着一人敲了一下脑门,从袖袍拿出三枚一模一样的玉饰亲自给三人挂上,“岁岁平安,无灾无难。”
三人低头看了一眼,手平移向静安王妃,“阖家欢乐,芳华永驻,压岁钱。”
静安王妃眼尾弯垂如杏枝承露,亲自为三人插上一般无二的玄鸟钗。
几人坐在院中,皓翎王关心起小夭这二十多年的生活,时时通信,见面依旧想亲口问问。
静安王妃问着朝瑶,她与蓐收怎么样了?洛愿一顿胡扯,郎情妾意,看山看海看日月星辰,胡编到阿念翻译的手都愣住不知道怎么比划。
他们两人看山是为了打妖兽,看海是为了收服海妖,看日月星辰那是因为晚出早归,打一晚。
皓翎王瞟了一眼篡改事实的朝瑶,上次蓐收的父亲进宫,委婉地问:“陛下,不孝子夜夜不归,臣是不是得拜访一下王母?”
惊得一旁的蓐收连忙把他爹搂走,说他爹睡得早,起得晚,想错了。
皓翎王特意让小夭展示一下箭术,阿念拉了拉朝瑶,“朝瑶,上次蓐收回来说你箭术精湛,你与小夭谁的箭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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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知道小夭的箭术出自防风家,瑶儿的箭术却不知是谁教的。
“不堪入目啊。”洛愿感慨地掏出桃子,“夭,给老父亲展示展示,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
皓翎王戏谑地瞟了朝瑶一眼,“丑,像个猴上蹿下跳。”
“陛下开心就行。”洛愿笑呵呵吃着桃。
小夭大方地拿起弓箭对准五神山的飞鸟,搭弓射箭,一气呵成。阿念看见长箭贯穿飞鸟胸口心脏,“比之前强了不少。”手肘碰了碰正在啃桃子的朝瑶,“你长得不丑,偶尔丑一下也无事,快点。”
“呵,想得美!”洛愿嘲讽地看了一眼阿念,还想说话忽然听见阿念喊道:“海棠,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