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什么事要说的话,可以走了。”
舒悦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对着孟芝妤说这句话,但当这句话从她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发现,原来很多事也没有她想的那么艰难。
比如拒绝孟芝妤的要求,比如请她离开。
孟芝妤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舒悦,你就一定要这样吗?”
孟芝妤的质问让舒悦很是茫然。
“我怎么了?”她不理解。
孟芝妤不高兴地说:“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讲话吗!”
舒悦沉默了下,看着孟芝妤的眼睛:“我已经在和你好好说话了。”
孟芝妤唇角一掀,嘲谑地说:“行,舒悦,算你行。你就这态度,是吧?”
巨大的茫然在舒悦身体里膨胀。
她想不明白。
“孟芝妤,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她提醒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舒悦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着。
“是你提的分手,是你拒绝我所有好友申请,是你在我放下所有自尊去找你的时候告诉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声音艰涩无比。
“孟芝妤,你还要我怎么跟你好好说话?我现在还不算好好说话吗?”
舒悦脸上呈现出的痛苦,脆弱,和努力维持冷静的那一点点克制,一下将孟芝妤击倒,她怔在原地,最是长袖善舞的人在这一刻失去了言辞。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却是一句抱怨。
“你哪里好了?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你看起来都要把我吃了!舒悦,你凶死了!”
孟芝妤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她惯会如此,想要哄人的时候信手拈来,漂亮的脸上是嗔怒的模样。
舒悦以前总会对着这样的孟芝妤心软。
每次只要孟芝妤说话难听了点,她生闷气,如果孟芝妤心情*好的话,就会这样跟她说话。
一旦这样,舒悦就很难再对孟芝妤生气。
可是今天,她看着孟芝妤再一次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种神情,第一次,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静地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打量着孟芝妤。
孟芝妤一直都是如此吗?
对她所说的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想让事情按照她渴望的方式发展。
“孟芝妤。”舒悦忽然很想弄明白,“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干嘛呢?”
孟芝妤说:“我就不能只是来找你叙叙旧吗?”
“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有叙旧的必要。”舒悦答。
孟芝妤咬了咬牙:“分个手而已,舒悦,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舒悦抓住重点:“所以,你来找我,是想和我做朋友?”
孟芝妤看着舒悦,再也忍不住,冷笑一声:“我疯了?跟你做朋友!我还想多活两年!”
说完这话还不够解气,孟芝妤干脆把手里的鸭舌帽砸向舒悦的脸。
带着银色圈环的帽檐从她的脸侧刮过,金属锋利地在她的右侧脸颊上拉出一道红色的伤口,鲜血一下渗透出来。
“哒!”
舒悦的眼镜也被砸到地上,黑色的粗框发出脆响。
孟芝妤抿了抿唇:“你傻吗?怎么不躲?”
她犹豫了下,上前,弯腰欲替舒悦捡眼镜。
舒悦眯着眼,先她一步把镜框拾起来,捏起短袖的边缘擦了擦镜片上的灰,退后一步和孟芝妤拉开距离,戴上眼镜。
左边的眼镜腿坏了,戴在鼻梁上,整个镜框都是斜的。
舒悦把它往上推了推,镜框又滑下来。
她放弃般停手。
“孟小姐。”舒悦隔着镜片看向孟芝妤,“话说完了,气也发完了,请问你可以走了吗?”
孟芝妤咬紧唇,胸口堵得难受。
“舒悦。”她逼着自己,冷声说,“你真很让人讨厌。”
“哐——”
小屋的木门被孟芝妤摔得震天响。
舒悦站在房间里,甚至觉得整座楼都在晃,跟地震一样。
等孟芝妤的信息素味道彻底从这个空间里消失,舒悦才失去力气,坐在朴素的木头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