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月当空。
周蔚独自开车回到大院。
车停在大院外的马路边。
凌晨的京城静悄悄的,晚秋的寒风凛冽。
一阵风打着卷儿吹过,树上的零星枯叶便毫不留恋的离开树梢,奔向大地。
这几日他一直住在办公楼的休息室里。
小姑娘和他闹脾气,电话也不接,简讯也不回。
隔天去余家堵人,卷铺盖就回了学校。
好像打定主意了这辈子都不同他说话。
手背上的青筋突起,遒劲的脉络缠绕在有力的手臂。
书写着男人此刻内心的郁气。
盯着院门半晌,冷冷一笑。
老爷子深夜打电话来将他硬唤回家来。
不知道又打量着怎么算计他这个好孙子。
推开车门,信步走进大院。
隔着昏暗的夜色,远处周家的小院灯火通明。
周家院门没关,庭院里冷冷清清。
刚走进去,一个盛满茶水的杯子迎面砸过来。
男人反应迅速,侧身躲开。
上好的白玉宣盏砸到墙上,摔得四分五裂。
“晚上大动肝火对您身体不好。”
周洪涛脸色阴沉,坐在太师椅上,一双鹰眸沉沉盯着周蔚。
“罗家今天来人,说你拿了他们一座煤矿。”
周蔚心底冷笑,上午刚批的条子,下午就来告状。
动作够快的。
周蔚泰然自若的坐下,“孙子只不过是正常渠道审批招标,合法合规采矿。”
哪里来的抢字一说?
周洪涛气极反笑,“你这是要偏帮那个外室子了?”
“那个小子成不了大气候,你可别忘了你背后还有周家!”
周洪涛对于周蔚的擅自作主十分恼怒。
这些年,纪家两房的争斗一直都在暗处。
大房罗青荣的母家实力雄厚,但二房纪涟平只有一个人单打独斗。
任谁都能看出这场结局最后的赢家。
本以为纪涟平这个外室子蹦跶不了多久就会被主母收拾掉。
没想到一年逾一年,硬是让这野孩子在纪家站住了脚。
说到底不过是家事,各个世家都默契的选择中立。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历来如此。
但周蔚这一动作不仅把争斗抬上了明面,更是无形中拉周家下水被迫站队。
“纪厅长要退,手底下的人可都看着呢。”
纪仲文那么大的官,退下来全都是有利可图的差事。
“爷爷,牵一发而动全身,周家也该做个表率了。”
周洪涛满是皱纹的脸上薄怒未消,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
但周家树大招风,有些决定要慎之又慎。
“那你也不该挑那个小子!”
从古至今,不管哪朝哪代。
都讲究个血统嫡庶。
世家里哪个不是厮杀过来的。
大抵都看不上这外面养的。
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