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苏珏很不自在,如今人在驿馆,早晚都要面对李元胜。
不知这位冀州王是不是会认出他这位昔日的君王。
到那时,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如此微妙平衡的合作下去。
于是他垂落的眼帘掩住一丝慌乱和不确定,取而代之的冷静清明,素手攥紧手边的被褥。
李明月盯着他回避的双眼打量了半晌,才又慢慢道,“苏珏公子看着气色不是很好,是身体还未痊愈吗?”
“苏某体弱,倒是让二公子见笑了。”苏珏说的坦然。
“什么见笑,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的呢。”
反倒是李明月,突然就有些说不出来了。
人家是为了救他哥哥才受伤的。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苏珏公子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
“明月,是去见长孙姑娘吗?”
李书珩一语点破李明月的目的,惹得李明月难得红了脸色。
“长孙姑娘找我切磋棋艺……”
李明月声音越发小了,端的是小儿女情态。
“快去吧。”
李书珩好心放过了害羞的弟弟,李明月便立马打了招呼离开。
见李明月离开,李书珩示意陆明也赶紧离开,陆明心领神会,立马收拾好药碗离开。
房间里便只剩下苏珏与李书珩。
“我想问问苏先生的病况。”李书珩开门见山。
苏珏久久无言,李书珩便看着他沉默。
昨夜,许大夫说了许多,说苏珏思虑过重心气郁结,说苏珏肺腑经脉皆远弱于常人……
那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苏珏的病不对劲。
“苏先生两次救我,我便有责任照顾先生,知道苏先生的病情。”李书珩放缓了声音又道。
苏珏终于抬起头来,对上一脸认真的李书珩。
本就是以谋士自居,苏珏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感动不能成事,他要的事太大,有些东西终究是要舍弃的。
“世子殿下如此说,苏某很是感动,但相比于世子殿下的关怀备至,苏某更希望您能专注于事业。”
苏珏换了姿势倚靠,语气是那般轻松平常。
听闻此言,李书珩重重叹了口气。
阿莹,我与苏先生谈情谊,他只和我谈事业。
走向好像真的不对。
……
李书珩这边是一日安宁,一夜无话。
然而翌日清晨,十二楼却在一声尖利的嚎叫中炸开了锅,
“公子还没回来!”
“公子不见了!”
对于十二楼来说,自从清晨时分、宅中发出那声“公子不见了”的惊呼之后,整个十二楼就自动进入了有些不安的状态。
沈爷连洗漱都不及,一边狼狈穿衣,一边急命手下挨个儿排查。
他们逐尺逐寸地把整个“平安镇”犁了一遍,试图找到苏珏,遍寻不果后,又命“张记绸缎庄”的张老板一五一十说出苏珏昨日的行动路线。
一时间十二楼兵荒马乱,楚越也得了消息。
正在用早膳的她,一把掰断了木筷。
她的十三呢?怎么就“丢”了?
楚越匆匆往十二楼而去,她就不信,一夜之间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
次日雨停天霁,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苏珏这一觉睡得很安心,醒来时正看见旁边陆明还有些婴儿肥的侧脸沐浴在晨光里。
陆明还没有醒,苏珏静静地看着,嘴角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
一别数年,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越发出挑。
“苏先生,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