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檄文中所写皆为事实,但又有何人敢如此言明。
倒是楚云轩听完之后脸上不见怒色,反而笑着与身边人说道,“果然是韩氏的文骨,字字珠玑,情真意切,实乃上品。”
楚云轩并不吝惜对韩闻瑾文采的赞美,可心里却不认同檄文里所写的内容。
说他对子不信,独断专行,宠信奸佞,残杀忠良,坑害百姓。
他是不认的。
太子天佑是他寄予厚望的储君,储君违逆君父,难道不该罚吗?
杨兰芝身为臣子,多番挑战君上,难道不该罚吗?
他宠信承文,虽并无多少真心,但因为他的偏爱,本土的神明崇拜终是压住了外来的佛教,这难道不是功德吗?
再试问哪代的帝王君主不独断专行,大权在握?
他自问问心无愧,便是百年之后史书工笔,他亦不惧。
楚云轩不惧,却不代表他能容忍韩闻瑾如此背叛他。
“枉费寡人对韩家看重恩赏,谁知竟养出个叛臣,只要韩氏兄弟一日不回降,寡人就诛杀韩氏一人!”
楚云轩说这话时轻描淡写,什么文人风骨,在他眼里都是一文不值。
“苏卿,如何?”
一片寂静之中,楚云轩笑着看向苏珏,笑意却不达眼底。
苏珏此时并无任何官职,所有身份也不过是郡主夫婿,陛下还称他为“爱卿”,这其中的深意可大可小。
于是如此情景之下,所有人都等着苏珏的回答。
“启禀陛下,此事陛下可要三思。”
苏珏缓缓出列,斟酌片刻如此回道。
“韩家乃是天下文人之表率,陛下若真的动手,怕会引得天下文人心生逆反,得不偿失。”
苏珏垂着头,说出的答案并不能让楚云轩满意,他嗤笑一声,“无知荒谬之言,寡人还怕迂腐文人吗?”
“下旨,杀!”
帝王之怒,向来雷霆万钧,苏珏心生哀痛,谁也保不住韩家了。
韩闻瑾,你为何要如此做?
苏珏暂时不解。
……
南境风沙不断,距离楚越被囚已有七日。
经过那日的惊心动魄,洞里还多了几只豺狗子的尸体。
再来几回,楚越不是心力交瘁就是体力不支。
反正是凶多吉少。
这时,洞口传来了细碎的动静
楚越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洞口,生怕又是豺狗子袭击。
一抹火光逐渐从洞口移了进来。
金元鼎手里举着火把,洞口的风将他的影子吹得摇曳凌乱。
他缓缓走过来,用剑柄把那匹狼的尸体轻轻拨开,还是那个四平八稳的语气,“女娃娃,以后不用在这里待在了。”
楚越的视线钉在他身上,一脸讶异,“什么意思?”
“把你带回去。”
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
金元鼎扫过楚越的满面血迹,然后扔给她一把钥匙,示意她自己打开锁链,
“不怕我跑?”
“你根本跑不了。”金元鼎胸有成竹居高临下的看着楚越。
“万一呢?”
“没有万一。”
楚越立刻去开脚上的锁,果然没打开。
“小气!去哪儿?”
“带你回去,当个奴隶应该差不了。”
“奴隶?”楚越心里骂娘,你才是奴隶!
“反正你也回不去西楚,在我胡地做个女奴隶也挺好。”
“等出了洞口,自有人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