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在河边饮马,李书珩就坐在树下透气休息。
他朝冀州的方向眺望,山峦层叠,树木掩映。
不多时,李书珩接过陆羽奉上来的茶捧在手里发呆。
李书珩这一路上都是心神不宁,竟是总想着那日偶遇的那个慕容清。
除了长相相似,李书珩觉得那慕容清的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大约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语调像极了苏先生。
想到这里,李书珩突然对着陆羽道:“陆羽,你去查查,慕容公子到底什么来头?”
陆羽诧异道:“他不是说是南边来的灾民,怎么,世子殿下不信吗?”
“也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想查个究竟。”
陆羽更加诧异:“蹊跷?属下不明白……”
李书珩道:“苏先生故去已经两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这其中必有隐情,他或许就是苏先生。”
陆羽怔了怔,只觉得自家世子的心思愈发难测了,小心翼翼地措着辞道:“世子殿下,人死不能复生……”
李书珩一愣,竟似一时语塞,目光游移了两圈才道:“我自然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万一苏先生没有死呢……”
陆羽不敢再说,苦着脸答道:“属下不敢,属下一定查得清清楚楚。”
突然,头顶一只乌鸦飞过,停在树枝上不停啼叫,声音粗鄙嘶哑,惹人心烦。
“好好的,怎么飞来了一只乌鸦!”
这话不说还好,陆羽刚说完,又是三四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飞来。
陆羽捡起块石子,朝乌鸦用力砸去,一只黑鸟被他砸中,摔落下来,就落在李书珩的脚边。
乌鸦的头摔碎了,脑浆崩裂,嘴里淌着血,翅膀张开,就连鸟爪也折断了。
李书珩的心没来由的砰砰直跳,用脚去踢了踢鸟尸。
这乌鸦确然是死透了,李书珩便呼唤侍从:“来人,把这乌鸦丢远些。”
一个护卫过来,原想徒手去拾。
然而一看,这鸟头摔得像烂泥,可从眼眶里脱出的眼球,竟闪烁着怨毒的光。
他脊背一凉,拾了根树枝,把乌鸦拨走了。
然而,更诡异的是这乌鸦融化成了一滩黑水,又被泥地吸收了去。
一片黑色鸟羽毛从高天飘落,落到树上又变成了一只怪叫的乌鸦。
李书珩又闻乌鸦怪叫,心中没来由的惶惑,立马吩咐众人离开此地,去别处休整。
乌鸦见车队离开,挥挥翅膀,继续追了上去。
……
话说那也苏珏陪着三只人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楚云轩便派人接他去上朝。
下了早朝,苏珏便被允许进了御书房。
那日,苏珏在御书房里待了整整一日,直到晚间,他心血来潮又给楚云轩做了顿饭,
之后又同楚云轩一起用完了晚膳才被中贵人灵均给派人送回了重华宫。
等到了第二日,苏珏依旧被叫去了御书房。
上午的时候,苏珏还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各种动作,生怕吵到楚云轩后,楚云轩会厌烦的降罪于他。
但随着闹出几次动静,楚云轩都没正眼看他后,苏珏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人似乎也想开了什么,从下午开始就放开手脚肆无忌惮地玩闹起来。
这一下午,踢毽子声唱歌声就在御书房里时不时的响起,引得守在御书房外的禁军都有些忍不住的想朝里面看去。
如此,又是一天,当然,晚膳还是出自苏珏之手。
之后的几天,苏珏几乎成了御书房的常客。
而作为御书房的主人,楚云轩并未怪罪苏珏的失礼。
他极为专心的批着奏折,偶尔站起来看看慕容清在做什么,还抽空见了几位求见的大臣。
这几位大臣是一起来的,在御书房里见到苏珏时,刚开始都还很惊讶,后来脸上的表情也微微的变了。
不过,他们当着楚云轩的面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可一离开御书房就开始面面相觑,不由得凑到一起悄声讨论起。
这位兰台令的受宠程度以及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苏珏对此一无所知,次日他再次被中贵人灵均派人请到了御书房,一待又是一整日,并且和昨日一样被来求见楚云轩的大臣给看了个正着。
当在御书房里见到苏珏的人多了以后,关于陛下如何宠爱兰台令的传闻就开始在官员之间流传了起来,甚至还有官员直接跑到杨兰芝面前提起了此事。
杨兰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当即就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并未立即进宫,而是叫人好生送客。
对此,苏珏在御书房玩的痛快,依旧一无所知。
转眼又到了傍晚,苏珏又在厨房里忙活着。
反正楚云轩看起来不抗拒,拿他做小白鼠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