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到女孩的时候,对方就好像孤身一人,不知道家里人是都不在了,还是意外失散。
“自由?”桑兴皓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又仰起脑袋问,“阿姐,什么是自由?”
“……”
桑榆一时间有些语塞,自由的定义很宽泛很复杂,甚至可以说需要一定的哲学深度才能解释明白。
她不觉得通过自己的三言两语能将这个概念解释清楚,不过桑兴皓想要知道的自由并不需要那么复杂的解释。
她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自由就是在不侵害他人的情况下,做想做且可做之事。”
桑兴皓皱眉琢磨着话里的意思,小女孩垂着的双睫却是微微一颤。
她曾经听过与这句话类似的话,但只有后半截。
阿父跟她说,自由就是像雄鹰一样,能肆无忌惮地翱翔在天际,做任何想做之事。
阿母说,自由就是无拘无束,想去哪就去哪。
可他们现在都不在了,天地依旧广阔,她却如同折翅的雏鹰,不知前路。
晚上溪边不能久待,风一吹,大量饱含湿气的冷风便会往人的骨缝里钻,冻得人直抖。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小女孩只能跟桑榆住一间房。
她打好热水回屋,一进门就瞧见女孩拘束地坐在床边,正紧张地望过来,显然对方不是真的毫无情绪的泥人。
桑榆将一盆温热的水放到地上,招呼着对方过来:“来,我给你擦擦身上,再给你上点药。”
白日里她只给对方清理了双臂的伤口,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再让对方脱衣服,应该没什么问题。
女孩依旧坐在床边没动,好在桑榆一开始也没指望对方能乖乖听话,她不过来,自己过去就是。
她径直走到女孩身边,试探着伸手去摸对方衣领,女孩依旧毫无表情,静坐不动。
桑榆便顺势将她的外袍脱下,而后是里衣。
等看见掩盖在衣袍下的身躯时,饶是她也忍不住低骂一声:“畜生!”
只见女孩小麦色的肌肤上,覆盖着各类鞭挞过的新旧痕迹,鲜红色、青紫色交织成片。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自脖颈一路顺着前胸延伸至小腹的牡丹刺青。
桑榆指尖轻轻碰了碰边缘还泛着红的刺青,柔声问:“还疼吗?”
女孩轻轻摇头,不是不疼,而是她已经习惯了。
如此大面积的刺青,怎么可能不疼。
桑榆没再继续多问些什么,只默默地拧干麻布,轻轻擦拭女孩的肌肤,一点点的上药。
夜间二人躺在床上,感觉身旁之人已经睡熟,一动不动的女孩忽然坐起,悄无声息地下床、穿衣。
她捏了捏怀中的卖身契,正欲转身出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垫着脚往床另一边的桑榆慢慢靠近。
来到桑榆身旁,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桑榆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俯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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