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尚未散尽,空气中浮动着微不可察的灵力残渣,像细针扎在皮肤上。
那道未完成的黑光悬在魔尊掌心前半尺,仿佛时间真的被一句“青岚峰下的桃花”凝固了。
就在这一瞬,倩儿的指尖颤了一下。
她跪在地上,右手五指蜷缩成拳,掌心已被指甲划破,血珠沿着指缝渗出,滴落在法杖底座边缘,出极轻的一声“嗒”。
她听见星辰跃起时衣袂撕裂风的声音,也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清醒。
太清醒了。
她知道自己的经脉已经裂开,像干涸的河床布满细纹;也知道晶石只剩最后一丝蓝光,稍一催动便会碎裂。
但她更清楚,这o息,是星辰唯一能刺中的空隙。
她没犹豫。
舌尖再次被咬破,比上次更深,血腥味瞬间涌满口腔,刺激得眼眶热。
她将残存的最后一缕灵力全部灌入法杖裂痕处,不是引导,是引爆——
以血祭咒强行唤醒沉眠的术式核心。
淡蓝色的光骤然暴涨,随即崩裂。
一道纤细却锐利的粉色光丝从她指尖溢出,如活物般缠上星辰剑脊上那抹金芒。
那一刹那,剑势未变,但空气中多了一种奇异的共振,像是两股本不该相遇的力量,在生死边缘奇迹般合鸣。
魔尊右臂经络交汇点猛地一滞。
不是重创,不是崩溃,而是一种极其短暂的“卡顿”,就像琴弦突然绷紧到极致时出的微响。
他掌中黑光成型节奏被打乱,原本凝聚如实质的能量流出现一丝紊乱。
就是现在!
星辰的剑锋趁势前推三寸。
那一剑没有刺穿魔尊的手掌,却擦着他掌缘掠过,在其小臂外侧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对魔尊而言几乎可忽略不计的伤,却让那道酝酿已久的黑光彻底溃散,化作无数细碎黑斑消散于空气。
魔尊眼神变了。
不再是轻蔑,也不是惊讶,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审视。
他缓缓收回手臂,目光落在倩儿身上,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一直躲在星辰背后的少女。
倩儿咳了一声,喉间涌上温热液体,她低头吐在地上,血色暗红。
法杖晶石彻底碎裂,裂纹蔓延至杖身,整根杖子失去光泽,像枯木般黯淡无光。
她的左手无力垂下,右手仍死死攥着杖柄,指节泛白。
贝贝从她肩头滑落,四肢着地,耳朵贴着地面微微抖动。
它看着主人咳血,看着那根从小陪她修行的法杖碎裂,忽然出一声极低的呜咽,不像兔子,倒像某种远古兽类的低吼。
它跳到倩儿脚边,前爪按在地上,浑身毛无风自动,竟自释放出一层薄如蝉翼的护主灵光——
不是增幅类法术,而是纯粹防御性的屏障,笼罩在倩儿周身。
这光极淡,几乎看不见,却让靠近的灵力乱流自动偏移方向。
魔尊眯起眼:“有意思。”
他并未立刻反击,反而抬起右手,轻轻摩挲刚才被剑气擦过的伤口。
那里没有血,只有一道泛着微光的红痕,如同烙印。
星辰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左膝重重磕在碎石上,出闷响。
他单手撑地,右手仍握着剑,剑尖指向魔尊三点钟方向,姿势未变,只是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
他想回头,却不敢动——
怕一回头,就会看到倩儿倒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