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松跃上了第一个栅格,小心翼翼地踩稳,甩着尾巴估摸着下一个的距离,又往上跳了一格。
正当他准备借着微小的高差斜跳至台面上时,爪子一滑,不小心踹到了旁边放着的一瓶花雕酒!
酒瓶子顿时倒下,轱辘地滚了两圈后,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玻璃碎片四溅,浓烈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陆聿宁被吓得一个激灵,嘶哑着惊叫了一声后,也跟着摔回地上。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才没让自己摔得太惨,只是连蹬了几步后,几条腿和硕大的尾巴上都沾上了地上的酒液。
刺鼻的酒味和裴砚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冲得他大脑有些昏。
他嫌弃地甩了甩爪子,想要把上面沾染的液体甩掉,却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搞得更脏了。
“喵呜……”陆聿宁咬牙切齿,下意识地垂下头舔了舔自己身上被粘在一起的毛。
入口柔和醇厚,甜中带咸,夹杂着老酒特有的陈年果香。
是瓶好酒,放在这里调味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吃了太久健康猫食的陆聿宁,没有忍住,又尝了一口。
……
裴砚在浑浑噩噩中做了很多个梦。
吃了药后,腺体失能综合症带来的信息素紊乱的症状会被压制,大多时间和发烧没有什么差别,虽然裴砚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烧过。
分化成顶级的alpha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好事,对于裴砚却不尽然。在十八岁之前,他都很难靠自身控制住信息素。身体里无时无刻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冲撞,血液在沸腾,他感知不到旁人身上正确的气味,常常只有恶臭难闻和甜腻刺鼻的两个极端。
所以他不喜欢和alpha待在一块,同类的信息素会让他时刻保持在高攻击的状态,也不喜欢和omega接触,后者更会让他有种濒临失控的无力感。
实验楼天台上的风很凉爽,无时无刻不是如此,能够短暂抚平他身体翻涌着的欲望。
但裴砚没想到,他的“领地”上会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他第一次见到陆聿宁,比对方以为的要早上一点。
B市大部分高中的军训都是走个过场,教官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休息时间比训练时间还长。
他跟在通讯兵身侧经过操场,昨夜又被不安分的信息素冲撞了一场,今早大脑都在突突作疼。
昏昏沉沉间,他听见了吉他的声音。
清亮的琴弦在夏日燥热的空气中跳跃,像一阵又一阵从楼间刮过、拨动树梢的风,带着令人沉醉的温柔。
裴砚侧过头,循声望去。
少年被围在一群人中间,穿着训练时统一的迷彩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膝上横着一把木色吉他。他低着头,指尖灵巧地在琴弦上滑动,双唇张合时,隐隐可见一颗尖利小巧的虎牙。
他的眼睛很亮,注视琴弦的目光专注又沉迷,在一曲终了,周围观众纷纷鼓掌时,他竟也没有半分腼腆与害羞,反而分外张扬地起身挥了挥手,好似是在举办什么巡回演唱会。
阳光把他的轮廓镀上一层眩目的光,让整个人都从喧嚣之中抽离出来,无比耀眼。
裴砚在呼声中记住了他的名字。
而第二次见到陆聿宁,则是在开学之后。
把陆聿宁围堵在楼后巷子里的那三个高一新生,在听到裴砚喊来了教导主任后,不甘心地瞪了一眼便快速逃离。
陆聿宁站在楼间阴影中,脸上好似被分割成黑白分明的明暗两片。他脸上没有伤,因为裴砚来得及时,双方都没有动手。
少年撩起眼皮,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根本没喊人吧。”
他的本音比他唱歌时要哑上几分,但很好听。
裴砚不置可否。
“多管闲事。”陆聿宁拽起了被他丢在墙角的书包,单手甩在身后,颔首面无表情地经过裴砚身侧。
他的脚步停了几秒,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说道:“……谢了。”
梦中的裴砚轻轻勾起了嘴角,却在下一刻,突然抬手,抓住了陆聿宁的胳膊,重重一扯。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梦境翻涌,无数场景飞速逝去,少年的面容缓缓变幻,从14岁的陆聿宁,一瞬间长成了19岁的陆聿宁。
是那场让他们重逢的真人秀综艺。
游戏环节,两个人为了躲避“黑衣人”的“追杀”迫于无奈钻入衣柜。门板迅速关上,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彼此滚烫的呼吸。
19岁的陆聿宁,比记忆里的少年更加挺拔锋利,整个人透着清冷又傲慢的气质。他微微仰着头,一双琥珀色的杏眼恶狠狠地瞪着裴砚,绷紧了后背想和他拉开距离,像一只倨傲又戒备的猫。
可是衣柜拢共也就这么大,他再怎么躲,他们两个人还是腿贴着腿,手贴着手,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你离我远点!”陆聿宁没好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刚才要不是你,我早拿到了那条线索?”
裴砚眯着眼看他,目光缓缓滑上陆聿宁挺直的鼻梁——
那里,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在白皙的皮肤上极不协调地坠着,细小得近乎无害,却又恰到好处的令人遐想。
裴砚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指尖发痒,心里涌起一个赤裸得近乎无耻的念头:
好想舔。
想从那颗痣开始,舔过他整张冷淡又好看的脸,再一路往下,把藏在皮肉下的颤抖、屈辱和濒临失控的喘息全部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