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谎言。”斯图加特的目光落在他腕间的旧伤上,“如果谎言的代价是让自己陷入危险,你还会选择说吗?”
苏看着斯图加特垂落的睫毛在医院仪器的蓝光下投下的阴影——
“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有些真相太沉重,不如让谎言先做缓冲。”
斯图加特捏了捏拳,但最终还是放松了手掌。
“是吗。”她低声回应。
“斯图加特,你好像很在意谎言。”
“因为谎言是弱者的武器。”斯图加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我讨厌弱者。”
雪粒敲打玻璃的声音越来越响。
“但有时候,”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雪松的清冷气息,“强者也需要谎言来守护某些东西。”
消毒水的气味在惨白的灯光下凝成冰雾,苏靠在医务室的走廊墙壁上,指间的香烟燃到过滤嘴,烫得他指尖一颤。
斯图加特站在三步开外,她盯着窗外越下越密的雪粒子,思考着什么。
走廊尽头的木门突然被推开,尼尔斯裹着羊绒大衣走进来,雪花在他肩头融成深色水迹。
他看见苏和斯图加特时,脸上立刻绽开温文尔雅的笑,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过冷光。
“谢切诺夫同志,莱恩纳同志,”尼尔斯的挪威口音混着俄语,“真是巧,我来取感冒药,没想到在此遇见二位。”
苏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戒面刻着复杂的几何纹路,“教授也受了风寒?”
“老毛病了,”尼尔斯走到医务室的药品架前,指尖划过玻璃药瓶,“倒是谢切诺夫同志,我在大学图书馆的旧文献里查到些有趣的东西,关于那些齿轮上的楔形文字。”
斯图加特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她看着尼尔斯转身时,大衣内袋鼓起的轮廓——像是一本厚重的硬壳书。
“麻烦教授了,有什么现?”苏的声音平静,他将烟头掐灭丢进了垃圾桶。
尼尔斯轻笑,将感冒药揣进大衣口袋,走到两人面前。
他压低声音,目光在苏和斯图加特之间游移,“‘秩序重构的齿轮’——中世纪手稿里提到,这类纹路用于标记献给旧神的祭品容器。”
“祭品容器?”苏皱眉,想起卡梅隆描述的案现场,受害者心脏位置的齿轮嵌入痕迹。
“对,”尼尔斯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戒,“文献记载这类纹饰工艺用于制作……怎么说呢,灵魂禁锢的容器。”他举起左手,金属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当然,这只是古籍中的荒诞记载。”
斯图加特突然闻到尼尔斯身上混杂着旧书页和某种化学品的气味——像是福尔马林与硫磺的淡痕。
“教授从哪类文献中查到的?”她开口道。
尼尔斯看着她,笑容更深了:“莱恩纳同志对考古学也感兴趣?我在禁书区找到的十四世纪残卷,只可惜书页虫蛀严重。”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在苏的右眼眼罩上。
苏低头沉思了下,他将那把奇怪的弩箭拿出递给尼尔斯,“教授,那这把弩上的文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