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中,黄门总管何泉为太子在皇帝面前,循循善诱,润物无声的一番辩驳之词,
让天子从连日的愤怒中,逐渐恢复了冷静。
他召来了当初派去和太子一起勘陵的大臣。
裘渥的到来,让冷眼盯着他的皇帝阴恻恻的开了口。
“裘渥!朕前些日子,派你和太子一起前往帝陵勘墓。”
“那陵前状况如何,事到哪步?时过多日,你竟没有什么该对朕说的么?”
皇帝的质问,让诚惶诚恐的裘渥慌不择言。
“回禀陛下。因这几日临时罢朝,又兼听说太子殿下被陛下禁足。微臣有本未敢自专。”
“那日臣随太子前往皇陵勘墓。”
“现陵前错乱不堪。因天灾和水患,皇陵本已基本完工的部分均已毁坏参半。”
“墓道水泗横流,积水过膝。”
“臣正拟奏本想上报天听。奏请陛下迁陵他处。”
“可殿下这几日突遭天子封禁,臣无人相商,孤掌难鸣,故而耽搁了回禀。”
“放肆!你身为造作局官员,当唯皇帝命是从。”
“上奏朝廷,还要唯太子的马是瞻!你到底是朕的臣子,还是太子的?”
裘渥的回复,触怒了皇帝。宇文邕厉声怒斥。
这言语的失措,吓坏了裘渥。
“陛下息怒啊!”
“非是微臣唯太子是瞻,实是勘陵乱象无法细说。”
“帝陵乃朝廷大事,非现场目睹,无以知其困。”
“唯因殿下当时冒死亲画了一张勘陵的舆图,可以佐证啊!”
裘渥的解释,并没有让皇帝心情平复。
一波未平,另波再起。
这太子谋逆的事情未了,又听见了帝陵问题百出的坏消息。
“听说,你们勘陵当日,遇见了刺客?”
“陛下明察!那日凶险,臣终生难忘。”
“太子于皇陵山中突遭歹人行刺,带出去的东宫卫率损伤过半。”
“臣带着陵工们赶去救援的时候,殿下已经满身是血。”
“千牛将军徐赞,小内使贺若弼,还有殿下的内侍王端,都是被担架抬着出来的。”
“你说什么?王端也受了伤?”
“陛下,微臣怎敢妄言。那王端摔断了腿脚,是臣亲眼所见,并一同下山的啊。”
王端,那姬通不是说,是他在那夜去禁军营帐传的太子口谕么。
按照裘渥的说法,他摔断了腿。
断了腿的王端,是如何行动的?怎么还可能出来办事情呢。
这莫名的细节,在天子的心里默然打了一个结。
裘渥退去后,颜之仪来到了驾前。
天子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皱着眉头开了口。
“颜卿!你是太子的老师。朕唤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朕有意罢黜太子的东宫之位,想换你去辅佐三皇子宇文贽。”
“皇子宇文贽年龄虽尚小,却是朕最爱之子。机敏温良正可雕琢。”
“自明日起,你便断了和太子的师生关系。前往秦王府辅佐,卿可有意见?”皇帝说。
突然被皇帝急召进宫的颜之仪,预料到了太子有风险。
可此时突然闻听天子有罢黜太子之意,太子的老师不禁悲从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