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殿门前,奉皇帝之命前来诏令太子去正武殿听讼的左宫正宇文孝伯,
因为太子的耽搁,焦急地在门口催促着。
陈柏然强忍着心头的痛,狠心地推开了怀里哽咽着的太子妃。
毅然决然地随着宫正夺门而去。
耳听着他的爱人,在身后绝望地喊着他的名字,痛哭着软了下去。
太子爷前脚刚迈出了东宫的大门,一个凄厉的喊声,便从背后响起。
“殿下!”
“您这是去哪里啊?”
“您不会就这么一走,便丢下了奴才吧!”
太子回头,看见却是王端拖着那只摔伤的腿,在宫人的搀扶下追了出来。
东宫皆知太子遭了重罪。
几日的封禁,外面早就风风雨雨。
天子令殿下素衣出行,岂不是意味着东宫面临着泰山压顶般的摧毁。
王端,是太子身边最得力和趁手的一个内侍。
是他陈柏然穿越来时,唯一一个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任何状态下都能支撑起他的拐杖。
他聪明机灵,鉴貌辨色。总是能精准及时地摸到主人的心思。
那张眉眼弯弯的笑脸,那张讨巧而从不油嘴滑舌漏风的嘴,
大概也只有他,可以媲美皇帝身边的大监何泉了。
如今这份主仆的情分,也许到此为止了。
太子佯装着无事,微笑着回过了头。
“好生回去养着。胡乱说些什么?”他假意呵斥着。
“王端!嗳!别急!我正四处着人找你呢!谁知你竟在此!”宫正宇文孝伯看见了,急忙叫住了王端。
“皇帝口谕,正令你随太子一同前往正武殿。你便收拾下,一起上路吧!”
太子赴死,还能令贴身侍从跟着。
此等殊荣,简直堪比配享太庙之大臣,实乃无上荣光。
王端惊喜着,想也不想,便在宫人的搀扶下,乐颠颠地跳着脚跟上了殿下。
只要守在太子身边,在殿下的鞍前马后,侍奉于太子身侧。
能陪着太子经风受雨,就是万般委屈他也认了。
通往正武殿的车马,载着素衣的太子和满是惊喜能伴太子同行的王端,滚滚离开了东宫。
摇晃的车厢里,陈柏然思索着,再次摸出了那个方士安伽陀曾经给他的锦囊。
在现代人的眼里,这些大概都是骗人的。
可身处在如今的时代,权且当着一种心灵的慰籍吧。
那个杀鸡娱妻的解药,也不知道他用的对不对,有没有效果。
总之,那个在他看来是荒唐至极的,向陛下讨要几只鸡的奏本终于是递出去了。
鸡倒是还没要到,可人却终于可以走出东宫,找到可以让他为自己声的地方了。
那仍然散落的两个纸包,在锦囊中晃动着。
他无聊地将它们统统打开了。
第二个序号的纸包里面,画着一张奇门遁甲的八卦图。
只在生门的位置,看见了方士在此画得一个圈。
里面写着放生腾蛇。
大概这安方士以为太子也是懂八卦的吧,这天书一样的东西,谁能搞的清是什么意思。
陈柏然上下左右转动着那幅五颜六色的图。
脑海里思索着这腾蛇代表了什么东西,需要他去放生?
还是说他是腾蛇,需要别人放生他自己。
他无解地摇了摇头,顺手打开了第三个。
可里面卦象图标,什么启示都没有,只写了李代桃僵四个字。
那难得能有这份荣耀和太子同车的王端支撑着,伸过了脑袋来。
“殿下!咱们东宫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天子要这般对待郎君?”他满脸忧伤地问询。
“孤说了你会害怕么?”太子淡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