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嘉这辈子最爱聪明人。
但若不够聪明,只要能听得懂人话,或识时务,她也愿意多言几句。
所以,她再次扬声大喊:
“带上容易带走的金银珠宝,换上不起眼的旧衣裳,再将头上脸上裹好!”
“不然纵使出了这道门,你们也难得安宁!”
女眷们原本都已经冲至院门,闻言又纷纷折返,各自手忙脚乱的在屋内翻找。
她们很伶俐,不仅所带的金银珠宝都很小。
手也远比余幼嘉所想的要巧。
余幼嘉让她们换衣服,她们一时寻不到何时的衣裳,便扯了地上的毯子,或是悬挂的帐幔,在地上裹一层灰,随后脱去更鲜艳的衣裙,动手用那些布料为自己和相熟的姊妹乔装裹紧。
院内衣裙一时漫天。
可纵使是五郎,也没挪开眼去。
因为,并不是脱下衣裙,就会香艳旖旎。
伤疤,鞭痕,烛印,淤青
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偏偏,最可笑的是,如此对待她们的人,留下了她们的脸,用以遮掩领口衣裙下凌虐的痕迹。
可遮不掉,注定遮不掉。
像是大周,无论有多少人给他建庙里碑歌功颂德,也遮不住内里腐朽溃烂的臭味。
也像是前些日子朝廷派出的令使,看着尚且兵强马壮,可到底内里如何,没有人知道。
不该是这样的啊
余幼嘉心中念叨了一句——
分明是灰扑扑的布料,可这些女人就是能既快又好的裁剪,纵使草草缝补,也能看出来她们的手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若是将她们放在太平盛世里
若这就是个太平盛世
余幼嘉没再继续往下想,而是将视线落到一个看着有些上了些年纪,满脸皱纹,眼神有些浑浊的老妾身上。
她与其他人都不同,既没有去搜罗金银珠宝,也没有去想办法遮掩衣裙,只是呆呆的站在堂屋之中,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
余幼嘉抬步,迈了过去,问道:
“还不走?”
那老妾似乎有些畏惧满身是血的余幼嘉,下意识缩着肩膀往后退了一步,旋即才是应答。
她应答的方式也很古怪,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旋即摇了摇头。
余幼嘉立马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这应该是个耳聋舌敝之人。
不是她不愿意走,只怕是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余幼嘉沾了些身上的血,试图给对方写几个字,但老妾也是连连摇头,一脸无措。
有个瞧见全程的女子,大着胆子靠近,将手里多余的那件布料塞给那老妾,方才说道:
“小娘子,她天生就是哑巴,后又被县令那个畜生打聋,听不到,也说不了。”
“我们自身难保,也带不走她,您若是心善,送她去找她在门房当差的阿弟那儿,让她阿弟带着她跑吧。”
老妾,门房当差的弟弟
余幼嘉顿时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吕氏曾说过的那位老妾。
她没犹豫,将刀草草别在身后,旋即将已经有些佝偻的瘦小老妾打横抱起,喝道:
“五郎,开路,咱们走!”
喜欢酿秋实请大家收藏:dududu酿秋实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