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新星爆后的宇宙坟场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这片空间。
凯莎静静地悬浮在王座之上,银刃如同温顺的游鱼,悬浮在她身侧,刃身上流转的神圣符文彻底黯淡,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只是幻觉。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没有再次出手的意图。
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的沉默。
她的意识核心,那由神圣知识宝库驱动的、足以推演星系运转的庞大算力,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已经完成了亿万次的模拟推演。
推演的结果,如同冰冷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意志深处:
攻击成功概率:oo,(在时间宝石未启动时)。
击杀成功率:(基于银刃弑神程序对莫甘娜神体的克制分析)。
时间逆转生概率:oo(在莫甘娜意识尚存、时间宝石未被绝对压制或破坏的情况下)。
阻止时间逆转成功率:o(基于当前对时间宝石规则层级的理解及可动用手段)。
最终结果:无效攻击,能量损耗,暴露意图。循环次数:∞(无限)。
无穷无尽的循环。
任何攻击,无论多么完美,无论造成多么致命的伤害,
只要莫甘娜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启动时间宝石,一切都会被强行重置回原点。
她凯莎,已知宇宙的诸神之王,此刻就像被困在一个由莫甘娜掌控的、绝对无解的莫比乌斯环里。
是失败,终点……依旧是失败。
力量?
技巧?
智慧?
在操控时间的权柄面前,苍白得如同蝼蚁试图撼动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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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宇宙暗流,悄无声息地漫过了凯莎坚不可摧的心防堤坝。
那并非恐惧死亡,而是对“所做一切皆无意义”这一终极命题的冰冷认知。
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输在维度,输在规则,输在这不讲道理的时间权柄之下。
凯莎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细微得如同恒星最后的叹息。
她抬起眼,目光越过完好无损、正逐渐从茫然中恢复过来的莫甘娜,
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时空壁垒,投向了那遥远星空中,由无数天使用信念和生命守护的梅洛天庭。
那里,是天使的家园,是正义秩序的灯塔,是鹤熙,是彦,是无数信赖着她、追随她的姐妹……
决绝的光芒,如同恒星寂灭前最后的闪光,在凯莎湛蓝色的眼底深处倏然亮起,随即又归于一片深沉的平静。
“凉冰。”
凯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又仿佛做出了某种无法挽回的割舍。
莫甘娜刚刚从时间倒流的恍惚中彻底清醒,正想出更加猖狂的嘲讽,
却被凯莎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弄得一愣,脸上扭曲的表情都僵住了。
“你赢了。”
凯莎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目光重新落在莫甘娜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坦然,“时间权柄……确实是你通往胜利的钥匙。任何抵抗,在无限的时间试错面前,都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