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莹是来解决矛盾的,解释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没有怪你。自从你嫁到侯府一直在为我四处寻医问药。但凡换个姑娘都未必做到你这般。”卫景桓说着又笑了起来。“别说姑娘了,就是现今的侯府还在为我找药的又有几个呢?”
“公爹还是心疼你的。”谢婉莹下意识的辩驳。
若非忠勇侯对卫景桓的偏爱,侯夫人早就让卫景伯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我爹呀!”卫景桓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凄苦。“我在朝堂上受皇上重视,他就会心疼我。往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谢婉莹心下一惊。
上辈子的卫景桓至死都不曾娶妻生子,只守着他的大业过活,一辈子都在为百姓操持。
中间虽有十几年被侯夫人敲髓吸骨,但好歹后面靠着自己的本事又爬了起来,重新成为守护百姓的好官。
只是这样的人或许一生都没有真正得到过偏爱,以至于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淡然的,甚至是冷漠的。
“卫景桓,如果那日我没有主动提起皇上赐婚,你是不是打算孤独终老,一生都不娶妻?”
谢婉莹打算将话彻底说开,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
微垂着眼帘的卫景桓摩挲杯沿,“我一个废人,何故耽误一个好好的姑娘。”
“你不是废人。”谢婉莹扶着扶手,强行与他对视。
“卫景桓,你的腿一定能治好,而且你的腿是为了百姓受的伤,就和战士们在战场上为了保家卫国厮杀受伤一样光荣。”
“我知道。”卫景桓眼神空洞,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
话怎么说都好听,但伤却实实在在的留在了他身上。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午夜梦回时,腿上的伤还会细细密密的疼。
这样的痛楚既没办法同外人说,又没办法装作感受不到只能一日复一日的熬着。
自己熬着便罢了,在拖家带口,还不是平白让家人跟着难受。
“你不用跟我讲这些道理,我都懂的。”卫景桓制止了谢婉莹接下来的安慰。
从他受伤到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或真或假的安慰过,可又有什么用呢?
说的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谢婉莹满腔的话堵在喉咙里,抬眼只能看到卫景桓空洞眼神里的无望。
“你前段时间带回来好几个年轻的学子,就不打算培养他们一下吗?多一个人为百姓效力总是好的。”
她想用百姓留住卫景桓流逝的生机。
“你觉得那些人如何?”卫景桓的眼神躲闪不敢和她对视。
谢婉莹愣了一下,“被你挑中的人应该都不会差。”
“说不定以后可以经常见。”卫景桓含糊其辞。
“好啊,国公爷若是喜欢经常邀他们来府上小坐谈天下大事也是好的。”谢婉莹不明白卫景桓为什么突然扭捏,但想着顺着他的话说总不会有错。
卫景桓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好,我会多邀请一些人回来的。你也可以多留意一下外头的那些人,若有一天你有了更喜欢的,想要离开这个牢笼,我也定然会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