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苏金玉便一心自恃当上了世子妃,每日在闺中幻想着日后在荔园如何管家,在那病恹恹的贱人面前如何立威,打杀她的锐气;还有回了王府又怎么向王爷王妃请安,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儿媳。
乃至想到了以后世子继承了王爵,她便成了地位崇高的亲王妃;运气好,说不准还是太子妃、皇后……
总之这一切她都要把握住,万不可便宜了别人!
晌午过后,苏金玉照例梳妆打扮,换上娇艳衣裳又携贴身丫鬟出门去了。
每逢苏侯夫人问出去做甚,苏金玉都答是和世子聊天交心,却没敢把世子要了她身子的事说出来。
偏巧苏侯夫人在忙着给娘家一长辈办丧,管不到女儿,这便成全了苏金玉与世子私相授受。
这日,苏金玉在茗楼会世子,关上门,又是一阵耳鬓厮磨,衣衫凌乱。
世子忽然道:“玉儿,我对不起你。”苏金玉道为何说这样的话?
世子摇头叹息:“我有辱你的侯府小姐身份,在这种地方占了你。”苏金玉笑着搂他脖子,道没事的。
世子遂提议:“我在祥云客栈留了一雅间,很是清净,不如我先过去,你乔装一下也来?”
苏金玉羞红了脸,记住了他说的房号,待他出去一刻钟后,她也去了那客栈。
生怕人多惹眼,也怕身边的小蹄子走漏了风声,苏金玉在路上打发了丫鬟去远处买东西,说自己先逛逛。
等丫鬟走远,她便顶着幂笠,提着裙摆一溜烟儿跑上客栈二楼,颇有些做贼般地心虚。
一上二楼,未找到世子说的雅间,却被两个粗野脏汉拦路,开口就是劫色。苏金玉心里咯噔。
一瘸一拐回家时,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罢!
时已开春,碧好的身体恢复如初,已经月余没出过门的她吵嚷着闷,要李漠“放”她出去踏青。
李漠顾忌她病情刚稳,且他最近无暇带她玩,便一直不允。到了这日天气晴好,算不得冷,他才许她回一趟娘家,并派了十几人跟着。
侧夫人回娘家,好大的阵仗。光陆续进门的队伍都很长,有抬轿的、捧礼的、跟轿侍奉主子的,还有腰挂兵器的侍从,这热闹劲儿,引得邻居几户人都出门相看。
碧好进了门,见过诸位家人及新妇赵氏。赵氏和叔父林伟良是半个月前成的亲,碧好那时在病中,没来赴宴,这次才算正式见过。
随后进了母亲房里说话,母亲杨氏只听说她过年前又病了,却不知是什么病,病得重不重?这会儿瞧着人虽好了,但还好好相问一番。碧好不想母亲伤心,便只说是寻常的发热头痛,不要紧的。
过一阵,杨氏的嬷嬷来传话:“贾大嫂家的锐小爷来了,说想给娘子请安呢。”
杨氏道:“我从来不和他们贾家有过交情,为何来向我请安?”
嬷嬷看了碧好一眼,“许是想求侧夫人办事吧。那个人,机灵过头了,总钻墙角,听到什么好事就只管来了。”
碧好看向母亲,“那就让他过来吧。”
她倒想看看郭锐出息成什么样儿了,还敢来惹她?
原来那郭锐自打半年前在大理寺受苦后,便决心改好了。
又听说范元中了三甲,少年得志,不知有多威风,他心里羡慕得厉害,遂在贾大娘子面前立下一番誓言,说绝不再行市井走鸡斗狗之事,求姑母资助自己读书。后花重金,请了一个老学究来家里讲书授课。
老学究有一个女儿,本次一同上皇都,实则是来投靠女儿的未婚夫陈君的。那陈君父母双亡,乃老学究拉扯养大,教他读了书,又供了盘缠送他上来赶考。
可一去三四年,杳无音讯,像是死了一般。老学究不死心,到处找人打探,得知那陈君尚未考上进士,但早已入赘皇都一有钱人家,做了人家女婿。
父女俩一路来此寻找,想到他跟前讨个公道,问问他为什么悔婚?却因他老丈人家有钱有势,买通判官,反给老学究安了个蟊贼的赃名,关进了大牢。
郭锐就是为了此事来求碧好的,他立在碧好跟前,哈着腰谦虚谨慎道:“求侧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世子爷说说,救救我老师吧。”
杨氏倒听不懂了什么叫做“不计”,莫非以前他们有过恩怨?却见碧好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我家世子已经不做大理寺卿了,管不了断案的事。”
郭锐垂着眼不敢窥视,连忙说:“知道知道。但侧夫人您备受世子恩宠,让他帮帮忙总是可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老师他年事已高,这大冷天困在那牢里,只怕是挨不了几日啊。”
碧好觉着倒有点像真的,便说:“那好吧,你既然说你老师有个女儿,那我先要了解他们的底细,你一五一十说来。那姑娘如今住在哪?”
“住在我家呢,被我母亲照看着,偶尔帮忙做点活儿。”郭锐想不到才隔多久,这林娘子就已经变得如此犀利,气势逼人,他果真老老实实地答。
碧好又问:“你对人家姑娘有没有非分之想?无礼举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她是我老师的女儿,又有婚配,我岂敢?叫我天打雷劈。”郭锐忙不迭地回。
“那我又问你,当父女俩去找姓陈的对峙时,姓陈的是怎么说的?有没有动粗驱赶他们?还有告了官之后,那官对新陈的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