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家士兵哪里肯退?紧跟着,雍王世子漠带王府兵而来,道:“皇上病重,看守宫门之事由本世子亲担,若有差池,人人得而诛之!”
他们见形势不对,便速报太子渝。然太子渝仍在太明宫皇帝的床前问玉玺和虎符——也不知道老头子把它们藏到了哪。
皇帝病中,但意识尚清楚,故意不搭理他。太子渝心急如焚,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跳上心口:父一死!他这当儿子的就能名正言顺地继位了。
倘若雍王打进来,也没理由阻止子承父业的事实。
太子渝双手颤抖,缓缓扯起被子往皇帝脸上蒙,皇帝偶一个咳嗽将他吓倒,瘫坐在地,已是满面泪水。
少顷,抬手欲再试,门外却传来急促脚步声:“殿下不好了!雍王世子带人闯进来了!”
李渝起身,“他怎么进来的?”
“他以性命担保,让守宫门的士兵退下,换他来守。进了宫,就直奔大明宫来,说看看皇上的病情。”
“他带了多少人?”
“不多,二三十。”
李渝道:“将他们拿住!违者杀!”
不时,大明宫外响起刀剑相碰声,夹杂着李漠的唤声:“皇兄,为何动武?我只来看看皇上。”
听在耳里的李渝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又在装了,我没有像他这样的堂弟,杀了他!”
殿外一拨禁军将李漠围住,人虽多,却敌不过李漠自小在道观修炼的武术。
只见他七星宝剑手中掣,怒气冲冲杀倒一片。禁军提长枪围堵,他纵身跳在半空,轮长剑来刺。
骤然,暗处放箭,李漠跃上屋檐,肩上披风“嗖”随风飘起,再一眨眼,人已去得无影无踪。
这是文逸叫他练的遁身法,今日便派上了用场。他沿着屋檐飞跃走动,到了太后宫里。
大明宫里,方才听见了李漠声音的皇帝,一如垂死病中惊坐起。
即便打斗声已经止了,他仍抓着床沿用力呼喊道:“漠,救我……”
李渝怒道:“够了!父皇,我才是你儿子。”
“朕没你这样的不孝子!朕要废了你,立世子为太子,他样样都比你好……”皇帝李枞发出哭腔。
“父皇——”李渝喉咙哽住。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他?为什么他会是太子?为什么这帝王,最早不由雍王来继?
父无能,权柄下移给雍王,他和雍王只能相斗这一条路。否则,只能沦为鱼肉被宰割。
他不能再等了。拿出事先安排好的假玉玺,在禅让圣旨上盖印,再唤人,立时宣文武大臣进宫。
但前往各处通报的宫人,只在半路就遇到了阻碍,连滚带爬地回来报信:“雍王回来了!探子说他带着队伍已接近皇都,正在赶路。”
“什么?”李渝往后趔趄一步,望向众东宫官员,“这该怎么?”
叶太傅道:“太子殿下莫慌,咱们手上既有禅让圣旨,料雍王也不敢擅动。不然,就是谋反。”
“可是父皇意识还在,真相在他口中。”
叶太傅背过身,淡淡道:“昨夜皇上不是急患喉疾,怎那么快好了?”
李渝明白,狠了心,往水中兑了药粉,灌皇帝服下。
皇帝拒饮呛咳,再灌,噗地一下连带鲜血喷在李渝面上。
李渝手忙脚乱,又闻太监进来报:“太子殿下,不好了!快去看看太子妃吧,她,她流血不止,又小产了。”
“你说什么?”叶太傅讶然,就要迈出门,“我去看。”
李渝却道:“岳父,不能走。”
叶太傅僵住,心口一句“我看看我女儿”再上不来。
太子妃宫中,太医到来后,说太子妃像是误食了什么,这胎儿肯定是保不住了,就连大人的性命也难以担保。
宫人为此忙成一团,忽略了早已中毒身亡而被挪到后殿的林氏。
半晌,太医惊呼道:“大出血了!快快拿止血的药粉来。”
“止血的药粉不够来,要去太医院拿……”
叶氏半身是血,躺在床上,面色已虚弱近若透明,她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好像到了什么地方,看见了虚无缥缈半空中同样虚无缥缈的林氏的影子。
林氏道:“早知你也会死,我特意在此等你一个时辰,走吧,我们一块走吧。”
叶氏鬼使神差,果真迈步随她去了。
太医忽见她垂下手,一探她脉搏,连忙跪倒在地,“太子妃,薨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她小产,大出血,已经薨,薨了!”太监来大明宫道。
李渝、叶太傅皆如雷劈。
“太子妃先给世子的侧室灌下毒酒,看她死了,然后就说腹痛,等太医到了的时候,龙胎已经保不住了。”太监战战兢兢说来。
“到底是为何?”李渝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