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在即,辰龙水产的店门口提前准备了摆鲜货的洋铁皮槽子。
为了今晚这局,我跟沈小鹿就地取材,把槽子蒙上红地毯,改成了摆放戏偶的简陋戏台。
唐龙点炮仗的位置,安排在了戏台的西北角。
四个炮仗八声响,戏台被震得一阵颤悠。
辰龙水产正式开业。
除了虎视眈眈的恶客,连个花篮都没有。
蹲在街对面路灯杆下的几个地头蛇的眼角抽了抽,随即放肆笑道:“唐老板,开业好歹租点礼炮,你这炮仗还没老子的屁响!”
跟班的混混立刻捧起臭脚,污言秽语不断。
离地头蛇三米远的地方是邀月阁的人。
袁爷没有来,带队的是刚被从拘留所捞出来的袁七。
他向后点手,很是不屑地招呼打手模样的马仔站到突前一些的位置上,随时准备抢逮人的先手。
斜刺里,依旧撑着灰布伞的坂本沙耶被挎武士刀的和服男簇拥着绕过街角,有点像杀死比尔系列电影里的经典镜头。
跟旁边的两拨人不同,她是真正跟我交手过的人,说话也带着些虚伪的客套:“顾桑,只要你肯合作,除了先前说好的价钱,我全力助你这位朋友成为行当里的龙头,怎样?”
说这话时,她拿出一个小巧的樱花国机关匣托在手上。
熟悉的精纯阴气穿透了严丝合缝的木匣,扭曲着路灯光下的空气。
是那枚河童目。
这也坐实了我之前的猜测,东野商会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诚意足够,可惜人不对。”我嘴上装着惋惜,心里却乐开了花。
如果她没带河童目,我启动门市里的符阵还要另费一番力气。
坂本沙耶学着我的口吻说:“顾桑,这么近的距离,聪明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如果你再不同意,我只好强迫你接受好意了。”
随着她的话,另一队和服男从门市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不知不觉间,门市已经被团团围住,就连后院停着的冷藏车里都上了人。
我没说话,拉起张雅往门市里面走。
这下,就连袁七和地头蛇们都摇起头来。
在他们看来,人少对人多时,人少的一方立即突围才有转机。
我进门市如同自钻笼子。
包围门市的人哄笑着收缩阵形,氛围轻松得跟逛街似的。
白门楼的戏码也在那一刻开了锣。
沈小鹿凭空出现在了戏台上。
除了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白惨惨的戏偶堆里啥时候多出了一个小姑娘。
沈小鹿一挥手,整个戏台活了过来。
戏偶像被无数根线牵着,诡异地扭动成各种角度,暗藏在洋铁皮槽子里的收录机播放起音质低劣的戏腔。
“就,就这……”二军嗫嚅道,本来已经收好的盆茬子又给掏了出来。
堵后门的和服男已经进了屋。
我拦住准备上去拼命的唐龙:“你们提前吃了药丸,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你看那群和服男的反应就知道了。”
在唐龙惊诧地注视下,和服男纷纷绕过我们,直勾勾奔着戏台走了过去。
更诡异的是,他们就像最合格的观众那样坐成了一排,表情十分沉醉。
“他们怎么……”张雅轻呼出声。
我也看着戏台的方向,赞道:“好活儿,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