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紧了许多。
没想到这事愈发麻烦起来。
不过,人活着便也还好。
容寒面色发白,满目凄惨,随后突然大笑不止,似是疯魔。
他取下束发木簪:“我竟是世间难容之妖孽,我该死,我当真该死!”
语毕便将那木簪往自己脖颈去。
他此刻虽为“容大夫”,曾也是读书人。
一身傲骨,高风亮节。
被逼至此,他只能以死解脱,以免真被人沉塘,活着去受那不男不女的羞辱。
我眼疾手快将他木簪挡住,手背氤氲着一股梅香,浓郁的甚至有了形状。
他错愕瞧我。
我道:“我的雇主,岂可死在我面前。”
一旁丫鬟见我此番模样,颤着声:“神、神仙?”
丫鬟朝我跪下磕头:“容大夫他心善至极,我家没钱,他救治我病重父母,未收分毫。”
“我在容家做丫鬟,容夫人也未克扣我分毫,还求神仙姐姐救救容大夫!”
容寒眸色逐渐有了变化,往我瞧着,燃了丁点希冀。
他在等我回答,也在探究我是否真的是神仙。
我手指轻弹,未触到那木簪分毫,它却迅速飞出,狠狠插入一旁柱子,只剩了一点头柄在外。
唇微动:“我来此,本就是救治容大夫的,你们……忘了么?”
末了唇角微勾,指尖抓上了容寒衣襟,波光盈盈的眸子瞧他,吐气如兰:“他们算什么东西,也妄图自我手中将你带走沉塘?”
容寒完全沉沦在我眸色中。
他点头:“玉娘姑娘,求您渡我。”
容寒亦是将我认作“神仙”。
我心底发笑。
神仙哪儿有空来关注此番小事。
若非天地浩劫,根本不会露面。
人间死个人,活个人,朝代更迭,无一神会在乎。
我往他道:“跟在我身后便好。”
“好。”容寒相信我,将所有希望寄托于我身上。
对我所说之言,无半分怀疑忤逆。
我怕他独自一人时,遭受他人迷惑,未医治好便死于房中。
跟我一起,我还可有挽救余地。
外头又有丫鬟匆匆跑过来:“容大夫,玉娘姑娘,咱们后院的门被他们生生撞开了!”
“容家许多下人都未拦住他们,他们正往这边来!”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那些人不太整齐的声讨,由远及近。
快的不行。
一转眼便到了我房门前,他们眼底各种鄙夷清晰可见。
容寒脸色越发白了,身子颤的似秋日飘下的落叶,不知归处。
我低声往他道:“房中去坐下。”
“是,玉娘姑娘。”
他听话进屋,在桌边坐下。
虽怕他们言词激烈,也听从我吩咐,以我为尊,信我可渡他脱离苦海。
那些人瞧见我,面色间有了些变化,纷纷垂涎我容颜。
“你是何人?”
“身在容家,莫非乃这阴阳人新纳的小妾?”
“跟了他倒不如跟了我,我还可叫你试试夜里床榻上的爽利,哈哈哈……”
一阵猖狂笑声,我未搭理,只随意问道:“你们从何处听闻,容大夫雌雄同体,非常人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