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秦薇眸色一闪,略一思量,便点头同意了这事,只叫石榴将他带到茶楼的包厢里。
洛秦薇到的时候,那乞丐等了一时,但他脸上却无半分急切之色。
看了又看洛秦薇之后,他才终于开口:“听闻娘子在调查沈家的事,想要找到当年对沈老爷下黑手的人?”
洛秦薇眼中带着几丝防备之色,下意识攥紧茶壶。
怪不得他要见自己,原来他也并非是个单纯的乞丐。
洛秦薇却并没有主动搭他的话,反而笑着问。
“你想做什么?我之所以施舍你点银子,是看你可怜,你若当真怀才不遇,便该自己另找出路,而非在这儿与我故弄玄虚。”
洛秦薇没答这人的话,以为他自己便会有所察觉,不会再度纠缠。
可没想到,他却是一副格外执着的模样,坚定道:“难道姑娘不欲为父报仇?”
“你父亲只你一个亲生女儿,只有对你多加看重,把你教养的如男儿一般,难道洛家多年行善,最后竟连个好果子都得不到吗?”
洛秦薇沉默许久,方拧眉盯着他,掷地有声地问。
“此事与你何干?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我是自外地来的,在此地经商,虽是一女子,却也不是任何人能随意摆弄的,你若真以为我好欺负,可以任你胡言乱语随意行骗,那你就想错了!”
洛秦薇转过头对石榴道。
“看他也不容易,先头给他的银子不要了,只管把他打发了,叫他早些离开就是了。”
石榴点头,严肃道:“叫花子,跟我往这边走,我家主子不是你能纠缠的人,要是不走,别怪姑奶奶我不客气!”
看洛秦薇和石榴如此模样,那要饭花子在怀中摸了又摸,拿出一方石头印鉴递了过来。
洛秦薇原想转过去的动作,却在触及到这印鉴之时,瞬间愣住。
她只瞧着那个男人,随即竟有些失态的上前,将那方印鉴翻转过来。
一瞬间,洛秦薇如遭雷击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
“你是谁?你怎会有我家族中祖传之印鉴?”
那人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对洛秦薇深施一礼,沉声道。
“在下一样姓洛,乃是乡下洛家三房的儿子洛世通。”
洛秦薇瞬间愣住,连忙对着石榴吩咐。
“快!快去把他带到后头梳洗干净,原来是堂哥到此!”
石榴见洛秦薇态度激烈,心知情况有异,却并未多言,立刻叫人准备好了梳洗的水,将洛世通带下去,仔细梳洗。
而后她才回来,对着正把玩着那方印鉴,眉眼之中带着几丝黯然之色的洛秦薇问。
“小姐,这位竟是您家的兄长?之前怎么没听说他们前来?”
“如今你改名换姓,假死过了,他反而来了,这是何缘故?”
洛秦薇摇头,这才像回过神一样,又对石榴吩咐。
“这是我的家人前来,定要好生招待。”
石榴连忙传了酒水。
过了一个时辰,身穿一身粗布衣裳的洛世通才终于走到了包厢之中。
看见这包间,他眉眼之中掠过一抹异色,这才又看向洛秦薇,眉眼间带着几丝感慨的道。
“日子过得可真快,叔父将你教养的很好。”
洛秦薇连忙拉他坐下来,笑着道。
“我学的不过皮毛而已,实则咱们洛家里最有能耐的人是你们这些男丁。”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了?叔伯兄弟姐妹们都怎样了?”
洛世通的表情却越加沉闷。
直到洛秦薇看过来,他才满脸哀痛的对洛秦薇道:“其他人早就没了。”
“什么?”
洛秦薇大惊失色,下意识否定。
“不可能!父亲没出事之前,我们一起回过老家的,也没有听说附近有什么地方闹过疫病,又怎么可能全家人都没了呢?”
洛世通眼角赤红,强忍着心里的悲痛,无奈解释:“你只记得这世上有天灾,难道你不知还有人祸吗?”
一瞬间,洛秦薇如遭雷击。
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满满的错愕与陌生。
洛世通苦笑一声,皱眉道:“不知是何时的事情,半年前我在书院里求学,夫子叫我外出游学,我带了几千两银子,便直接出行了。”
“可等我两个月前回到家中之时,却发现洛家祖宅之地上上下下几百余口都已一命呜呼,宅子早被贴了封条,当做凶宅处置。”
“那些家人也只是官府收敛财产之后草草置办一副棺材,随意寻了个山头统一下葬,我不敢贸然行动,私下拜求一位仵作,看过他的验尸记录,洛家上下均死于外伤!”
“若非那时有一位外家表兄在我院中居住,被歹人误认为是我,只怕就连我也会被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