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那一番肺腑之言都未能打动二人,从而在他们口中得知有关当年洛家灭门的消息,今日送来这信,洛秦薇并不抱太大期待。
洛秦薇没休息好,此时身子乏累,撑着额头将信展开,只是一眼便让她如遭五雷轰顶!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洛家一族,连同下人在内共计四百三十五人,一夜之间惨遭灭顶之灾………”
通篇读完,洛秦薇止不住地颤抖,滚烫的热泪如同断线珠子般大颗大颗砸落,黑墨晕开字迹,视线也随之模糊了。
或气愤,或震撼,或伤心……几种情绪交加着涌上心头,洛秦薇攥紧信纸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股寒意从心底最深处汩汩涌出,侵至四肢百骸。
洛家数百口人,仅仅因为阻碍了朝中权贵的道路,便惨遭灭门,连无辜的仆人也未能幸免。
仅一夜,洛家血流成河,惨状难以想象。
在这场浩劫中,仅有三位堂兄、两位堂姐、三伯和她自己侥幸存活。
而大伯则被囚禁于钱府密室之中,性命攸关。
洛秦薇无法理解,洛家究竟做错了什么,竟会招致如此丧心病狂的屠杀!
她扶着几案,踉跄着跌坐在床边,脑海中浮现出父母、族人的身影,以及那些无辜被卷入这场灾难的人们,悲痛欲绝,泪如雨下。
情绪的洪流将她淹没,身体终于不堪重负,昏厥了过去。
霍彦过来时洛秦薇倒在床上,脸上泪痕未干,手里紧紧攥着信纸。
这一幕可把霍彦吓坏了,连忙上前察看情况,又叫石榴传了大夫来诊治,确定洛秦薇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下人们退到外面,霍彦帮洛秦薇掖好被角,这才想起来她手里紧攥着不肯放的信。
服过药后洛秦薇沉沉地睡着,霍彦轻而易举将信抽出来。
虽然有些字晕开了看不清楚,却不影响阅读。
看完信,霍彦总算知道了大夫方才说的“情绪起伏太大,急火攻心”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外人,看完这信都觉火冒三丈,恨不得将背后之人千刀万剐!更别说那是她的亲人。
霍彦心疼地看着床上之人,惨白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就算睡着了眉头依旧紧拧着。
他牵起洛秦薇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洛秦薇醒来时四周寂静无声,桌上的烛台燃了大半,昏黄的火光照亮床前一方天地。
她再度闭眼回想着晕倒前的一切,不免又是一阵心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咳咳咳……”难以抑制的悲伤让她呼吸困难。
“你终于醒了。”男人沉闷的嗓音唤巾洛秦薇的心绪。
她掀开眼,睫毛早被打湿了,氤氲着雾气的眸子让人忍不住怜爱。
霍彦忧心忡忡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洛秦薇眼中透出少见的坚决和恨意,她撑着身子坐起,掀被要下地,“我要去见大伯!我要去问他到底是谁屠了我们洛家!”
“不行!”霍彦按住她,“大夫说你要静养,不能再劳心费神!”
“而且,洛家一案不能操之过急,你大伯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就算见到他也不一定能打探到有用的信息,反而会让自己置于险地。”
他能理解洛秦薇此刻迫切想知道真相的心情,但是他不允许她以身犯险。
洛秦薇推开他,红着眼眶责问他:“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洛家的案子?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她早知道霍彦身份不一般,或许与朝廷之人有联系,只是与自己无关才一直没有深究。
可今日他阻拦自己打探真相这一行为很可疑,她很难不胡思乱想。
霍彦并未因她质疑自己而生气,耐着性子与她解释:“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要说,我与洛家灭门一案绝无关系。”
“之所以阻拦你,是因为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此前三探钱府,难保他们不会加强防备,说不准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你冒然前去……若出了什么事,我当如何是好?”
洛秦薇侧过身,不愿看他。
“你若真与我一条心,就不该拦着我。”
“大伯我一定要救。”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补充道:“此事与朝廷的大官有牵连,他们权势滔天,若真被抓住我不会连累云台山,你放心就是。”
霍彦闻言,眉头紧锁,对她的误解感到震惊。
若他真对朝廷势力心存畏惧,当初便不会答应她帮忙调查洛家被灭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