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荣脸色铁青,额头青筋隐约绷起。而房青湘却浑然不觉,面色酡红,如一尾水蛇缠着陆鹤荣不放,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贴,
“鹤荣,你为何不理我?你是对我没感觉了吗……”
陆彦之同样脸色难看,转头身后的嬷嬷女使发火,“你们是傻了吗?没看见母亲是喝醉酒认错人了?还不快将母亲搀扶下去。”
说到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些嬷嬷这才连忙走上前,七手八脚将不情愿还想要陆鹤荣的房青湘强行带下去。
陆鹤荣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振了振袖,恢复往日陆家家主的端肃模样,“弟妹一时喝多了酒将我认成鹤轩了而已,若是谁敢下去乱嚼舌根,那舌头便也保不住了。”
最后一句胁迫之意毫不遮掩。
“是。”
面对陆鹤荣的威胁,在场下人都不敢不顺从,一齐低头应声。
可她们的耳朵又不聋,房青湘一声声唤的分明是陆鹤荣,哪里来的认错人?
而此时站在下人群中的蔺婆子偷偷抬起眼眸,盯着房青湘和陆鹤荣先后离去的身影,眼神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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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州府衙门前,聚集了汹涌的人群,百姓们前赴后继,忙不迭地都过来凑热闹。
“陆家大奶奶真的杀人了?”
“听说不是杀人,是在别人的饭食里下毒。”
“他们陆家上下真的是没一个好人啊,凭什么这样的人还能享受荣华富贵,老天爷怎么不睁开眼将他们陆家的人都劈死?”
……
身后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涌入耳朵,大房氏跪在堂下冰冷地砖上,眸光漠然又空洞,毫无波澜。
府衙的林大人坐在堂上,简单审阅了状纸,抬手重重一拍惊堂木。
“嫌犯房青洛,有人检举你蓄意毒杀陆府表小姐,你可认罪?”
坐在堂下几乎要石化似的大房氏眼神终于泛起了波澜,她抬起头来,毫不避讳地直视端坐上首的林大人。
直截了当道:“我认罪。”
围观百姓登时哗然,他们也旁观过不少审案,但像今日这般一开庭就认罪,半点都不为自己辩驳的也是极为少见的。
大房氏开始交代自己的下毒经过,“我被女使挑唆,为了让表小姐变成傻子嫁给我儿,给她每日所需的药材里下了毒。”
“受人挑唆?”林大人居高临下望着大房氏,神色间透着几分不信。
追问道:“受何人挑唆?”
大房氏微微仰头,直视林大夫的双眸,目光炯炯,“我的弟妹房青湘收买我的贴身女使翠蓝,挑唆我给表小姐下毒。”
不等林大人再次质问,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宣纸,将宣纸展开,双手捧起。
“民妇状告陆家家主陆鹤荣和二房媳妇房青湘,状告他们暗里偷奸苟且,产下孽子陆君之,并调换我的孩子,让民妇白白替他们养子二十年!”
此话一出,宛若一滴冰水滴入滚烫火焰,在围观百姓里瞬间激起一片惊人哗然。
谁能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离奇不堪的事。
可大房氏胆敢在公堂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林大夫提出状告,不可能是捕风捉影信口胡说。
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真的假的?替别人养儿子二十年?这也未免太过杀人诛心了……”
“陆家家主瞧着是个体面稳重的,居然背地里和自己的弟妹苟且,真是衣冠禽兽,猪狗不如啊。”
还有人幸灾乐祸,“那位陆君之往日可是鼎鼎大名的大才子,还是陆家的嫡长子,有名有才有声望谁不羡慕他?结果……居然是偷奸所生的奸生子,真是笑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