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到当下暖洋洋的被窝里,碧好把李漠的大拇指握在手心,她枕在他肩侧,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时而问一句“你为什么不纳妾了”、“别的男人后院不都有一群女人”、“你以后会纳几个”等问题。
李漠闭眼欲睡着,答道:“被你一个闹着还不够?我是受不了别个了。”
碧好嗤笑,仰起肩膀看他,“可我为什么还无身孕呢?是不是我身体不好?”
李漠以为是他刚才提的生子,让她产生了压力,他单手搭上她后背,道:“这事急不来,该有的时候你就有了。”
“不急也大半年了,按理来说早该有了,你一月有半月都……我不嘛,我想去看大夫。你别说叫宫里的太医给我看,丢人!这种事不能被外人知道,要自己偷偷去。万一,别人怀疑堂堂世子,嗯?”碧好说着掩嘴偷笑。
他将她按下床,“我倒知道有一个妇医圣手,但他是个男大夫。”
“啊,在哪?能看的话,男大夫也无妨呀。”
“就是文逸新婚妻子,那汪氏的父亲。他世代行医,到了他这脉成就了妇医。你若真想看,我跟文逸说了,改天把他老丈人请上门吧。”
“不,别那么劳师动众,”碧好道,“被别人知道就不好了。他们新婚,老丈人应该还住在国公府吧,要不我上国公府,就说是去找汪氏玩的。”
李漠道:“那等他们过了三朝后你再去,我叫文逸安排。”
“好,”碧好应下,满意地合上眼皮,“也不知道文逸那个人,他怎么跟新婚夫人相处……”
那厢,文国公府,文逸居室外。
“恭喜二爷贺喜二爷,终于要入洞房,摆脱童子身了!小的真是打心眼里为二爷高兴!”
“二爷,醒醒酒,小的扶你去洞房了,你精神精神,还要见新娘子呢。”
“二爷别紧张啊,男人都有这么一遭,你找到地方使劲儿就行了。”
“二爷……”
文逸一把甩开贴身小厮的手,“闭嘴!老子很清醒,没醉!老子不想洞房——”
“哎哎,二爷小点声,你瞧,这些婆子丫鬟都是来监督你洞房的呢。”小厮指了指房门。
“我去,”文逸低斥,停住脚步按住小厮的手,“我逃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今日是你大婚日子,你已经成家娶妻了,不再是一个人了。”小厮淡定提醒道。
文逸嘴里喃喃着“娘啊”,慢慢挪着千斤重的脚步来到了门口。
“新郎官来咯!新郎官大喜——”
还没进门就被一大嗓门吓退一步的新郎官,满脸都写着“什么玩意儿”,他扯扯小厮,给她们发了赏钱。
进了门,看见坐在床上红嫁衣红盖头的人,文逸心中顿时火燥,连声喝道:“快点整,快点整。我累了,想早点歇!”
焉知婆子们都以为他想早点圆房,个个嘻嘻偷乐着不戳破。
听了一阵吵闹声,又看着两个熊孩子滚过了婚床,文逸勉强拿起喜衬,挑起汪臻臻的红盖头。
一挑,盖头顺势被她头上的凤冠撑起,见红光照人,那人鬓绾新云,眼是水波横,山是眉峰聚,樱桃口含贝壳玉齿,红衣怯重,两颊晕红。
文逸心中仿佛有猪八戒的九齿钉耙突突暴击,娘啊,好好看啊……
“二爷,口水……”
“滚!”
继续盯着床上的人看,直至他们都退下,“吱呀”一声关上门,文逸回过神,突然慌了,“人呢?人?”
“不是你叫他们‘滚’了,吗?”汪臻臻细声道。
被他这么看着,怪难受的,她侧了侧身。
文逸在原地僵持片刻,又毫无头绪地踱起步来,晃了几圈,终于停下,“你——”
对方顶着一头珠翠和一脸疑惑,巴巴地看过来。他背过身,拍了拍手背。这该如何是好啊?
他迅速回头,坐到床上,对汪臻臻耳语一阵。
“啊?”汪臻臻显然是害怕了,往后缩了缩。
“那你说怎么办?”文逸又拍手背,“明天肯定有一堆人检查,你说怎么过我母亲那一关?”
“嗯……让我想想。”臻臻小脸低垂,犯着难。片刻后,她仰起睿智的双眸,“你去找点鸡血鸭血不就行了?”
“拜托,”文逸没好气,“那跟人血是一样的吗?杀过鸡鸭的人一眼就看穿了。”
“那,”臻臻又想,旋即小心地看着新婚丈夫的脸色,“要不你割伤自己,或者我割伤自己,就有血了。”
文逸闻言,用手指支起下颌,“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不知道那儿的血,跟人的其他血是不是一样的。那些老婆子那么刁钻,嗯,也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