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爷猫戏耗子般再次射出两枚钢珠,力道惊人地射在了四叔的腿肚子上。
剧痛使得四叔不由自主弓起腰,一对贼招子不偏不倚,看到了早就晕倒的妮子和袁七等人。
当时,妮子的状态十分诡异。
她身上汇远斋的制服早就碎成了布片。
不是撕扯的那种碎,而是像经历了无尽岁月的侵蚀,腐烂成了跟生玩棺材里启出的布帛一般的模样。
开棺摸宝时点的煤油灯还剩两盏亮着。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清了藏在妮子制服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件残破的染血嫁衣。
与大明武宗年间动辄用金银线和珠石绣成龙凤鸳鸯,堆砌出华丽的质感不同,这件嫁衣极其朴素,就算是农家嫁女,也不会如此草率。
更诡异的是,这件嫁衣的材质不是丝绢锦缎,而是纸。
此时的纸嫁衣无风自动,小楼里隐隐回荡着不属于任何人的心跳声。
“妮子!”四叔强忍剧痛往前爬。
地上两道殷红。
负责断后的刘叔后脚刚踏进门:“没想到是个情种。”
洛亦可等人也有些唏嘘。
唯独我跟二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读到了无尽的荒谬,在场的,也许只有我俩知道,四叔练的是童子功,不近女色。
张哥跟四叔龌龊来往无数,也唯独不包括女人。
四叔这样在乎妮子,肯定另有原因!
果然,就听四叔无比惊恐地喊道:“姓袁的你个王八蛋!你不是说妮子的八字硬,绝对降得住这鬼玩意吗!你个狗烂儿货!”
这话骂得非常难听,但袁爷已经顾不上跟他计较。
妮子身边,袁七的一张脸早就憋成了绛紫色。他虽然昏迷着,双手依旧不停在脸上胡乱抓挠,似乎被蒙了东西喘不上气。
之前限于煤油灯光的角度,袁爷没有搞清情况。
此时看见了,哪里还能不知道是纸嫁衣闹的。
袁爷伸手欲撕,随着他手的接近,诡异的心跳声突然急促起来。
好巧不巧的,四叔做出了跟袁爷同样的选择。
“别碰!”我心头猛地一紧。
我从来没觉得跟九曜移星步这么契合过,只要给我三息时间,跟洛亦可他们说话落下的距离就能追回来。
可袁爷会错了意,手里剩余的钢珠全部射向了我的面门。
“他娘的!”我电光石火间猫腰抽刀格挡。
虽然免去破相的灾,但还是没能阻止袁爷和四叔的动作。
纸嫁衣被撕裂了一条豁口。
就跟生撕皮肉一般,豁口处渗出黏稠的鲜血。
诡异的心跳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利的惨叫!
江湖茬架,向来兵对兵将对将。
随着这声惨叫,跟袁爷和四叔进小楼的那帮虾兵蟹将乌龟丞相全部跪地捂头。
离得最近的四叔被震得眼角耳孔同时渗血,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
袁爷怀里豪光一闪,珠玉破碎之声传来,显然是损失了某样护身物件儿。
洛亦可那边也不好受,所幸他们听我话站在门口,这才逃过一劫。
“真是大凶物件儿!”我凝重地看着妮子,黑色气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附上她的全身。
只要被遮住眉眼,她必死无疑。